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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 答记者问



    满脸自信笑容的两位院长在主席台后坐了下来,叶荣添伸手吧摆在面前的话筒拿过来,用右手食指轻轻在上面弹来两下。

    “嘭,嘭”,两下轻响通过摆放在会议室两端的音箱清晰地传到了记者们的耳中,马上,原本嘈杂的会场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将目光转向着主席台。

    “大家好。看到这么多人不顾天热气闷,大老远的特意赶到棋院关注三国擂台赛的进程我是深为感动,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无冕之王的大力支持,中国围棋才能在国内得到最广泛的宣传,中国围棋的进步也有着你们一份功劳。

    现在,就大家关心的三国擂台赛问题请黄院长为大家作详细说明。”惯常的开场白后,叶荣添将话筒推到了黄家贞面前。

    “三国擂台赛第十轮的比赛经中、日、韩三国棋院协商后,决定按原计划于七月十三日在日本东京天空大饭店正常举行,局比赛为日方小林芳美对中方王子明,比赛中的胜者隔日将接受韩国棋手金炳辉的挑战。”黄家贞简短地宣布道。

    “现在有什么问题请大家提问。好,这位女士。”叶荣添微笑着主持着会场。

    “我是《北京晚报》的记者,请叶院长介绍一下王子明的个人资料,谢谢。”女记者站起身问道。

    “哦,王子明是我国极为优秀的棋手,其实力得到众多专家的一致认可,现为石景山区乌鹭棋社特别顾问及京西围棋联盟名誉会长。”叶荣添避重就轻地答道。

    “我是《南方都市报》的记者,请问叶院长,如果按照刚才您的介绍,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王子明是业余棋手?”另外一位记者站起问道。

    “对,你可以这样理解,他的确不在我们的职业棋手名单上。”叶荣院暗中转换着记者所提问题的概念,因为那上面记录的名字叫做王一飞。

    “我是《北京晨报》的记者,请问中国棋院为什么用一位业余棋手代替陈海鹏出战三国擂台赛?难道说中国地职业棋手们没人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记者的提问开始尖锐了起来。

    “呵。当然不是这样,事实上在陈海鹏因病不能出战三国擂台赛后,有很多棋手都在积极请战,想要为国争光,不过考虑到擂台赛的时间和国内正常比赛计划有冲突,参加擂台赛必将影响到棋院的全年整体计划,因此。我们决定由王子明出场比赛,由他出场便可以避免这些问题了。”黄家贞笑着答道。

    “我是《棋牌周报》的记者,请问黄院长刚才的回答是不是表示中国棋院认为三国擂台赛的份量不够,不足以让中国国内地比赛为其让路,所以才派出业余棋手出场?”

    “三国擂台赛是中、日、韩三国棋院共同举办的世界围棋大赛。参赛棋手中包括当今所有的一流棋手及十余位一流棋手,阵容之豪华在世界级大赛中也是无出其右,称之为当今世界第一棋战毫不为过,这是所有从事围棋工作业内人士的共识,中国棋院也是抱着同样的态度。至于你因选派业余棋手出战而怀疑中国棋院不重视三国擂台赛地看法是片面的。

    做为《棋牌周报》的记者。你应该非常清楚王子明的实力如何,事实上虽然名为业余棋手,但他的实力远远出了业余棋手地范围,这从他在十番棋中零封具备职业背景的韩国业余第一人李宽莲,轻取原日本关西棋院哥理事长、职业八段高手田村平治朗可见一斑,其后完胜被日本棋坛公认为日本围棋希望之星、不被称为一流棋手的一流棋手一一桑原秀吉,则更是具体表现了王子明的坚强实力。

    另外。你还应该知道,本次擂台赛上大出风头的中国女子先锋,至今还把持着女子名人桂冠李紫芸七段,她的老师正是王子明,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师傅出马,一个顶俩,徒弟尚且如此了得,可想而知,当师傅的会强到什么程度?

    那种认为职业棋手地实力一定比业余棋手强的观念是不正确的。至少放在王子明身上是不正确的。”黄家贞答道:这个问题一定要解释清楚。否则的话将会引起日,韩两国棋界的强烈不满。

    “我是《体坛周报》的记者。请问叶院长,日、韩两国对中国棋院选派业余棋手出战擂台赛有何反应?”

    “两国棋院对我们的决定均表示理解而且支持,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通过我们的换人要求。至于民间地反应则是五花八门,有褒有贬,不一而论,如果你兴趣地话可以浏览一下日本、韩国有关围棋方面的论坛,直接看那上面地资料比听我的转述会更全面一些。”叶荣添笑着答道,对于这种踢皮球,推责任的功夫,相信是每一位在重要岗位上坐了十来年的领导所必须备的基本功。

    “我是《娱乐周刊》的记者,请问叶院长,职业棋手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呢?尤其是还在擂台赛上的日、韩五位一流棋手,难道他们对和一位业余棋手平手对战一点想法也没有吗?”一位打扮颇为时尚的女记者站起来问道。

    “呵,没想到三国擂台赛的影响这么大,连你们从事流行娱乐信息报道的刊物也有了兴趣,看来中国围棋的展壮大是大有前途呀。”叶荣添笑着打趣道。

    “呵,是啊,要是全国所有的媒体都参与围棋的宣传工作,相信不久的将来不仅在围棋人口的数量上,在围棋人口的密度上中国都将成为世界第一。”黄家贞也笑着插言道。

    “好吧,言归正传,对你们娱乐媒体来说,那些普通的消息大概难以引起兴趣。嗯……,这样吧,给你个比较刺激点的内容:就在今天上午,日本行量最大的报纸《读卖新闻》采访小林芳美,其中一个问题就是问他如何看待韩国棋手金炳辉反对王子明参加三国擂赛的看法,他的回答是:如果王子明过不了我这一关,金炳辉便没必要操心王子明的资格,而如果王子明过了我这一关,那么金炳辉就没理由质疑王子明的资格。总之,不论别人如何看待,我都会将王子明视为最危险的挑战者。”叶荣添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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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一 风雨中



    不管媒体们如何炒作,不管棋手们如何质疑,也不管棋迷如何反应,日子还是按照自己固有的节奏一天天地向前走去,半步也不停留:一个星期的时间在长达一年的三国擂台赛赛程中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转眼之间,日历便翻到了七月十一日。

    清晨,整个北京市都笼罩在暴风雨中,大雨遮天盖地般地向着大地倾泻,雷声在低沉阴暗的云层间不住地轰响,夹杂其中的数声霹雳震得人耳嗡嗡作响,而闪电,则不时地以耀眼的白光刺破黑压压的云空,强劲的暴风则吹得密集的雨网旋转飞舞,街道上雨水奔流,恰似浅滩急流一般涌向各处洼地。

    就在这暴风骤雨的清晨中,一辆车身上印有中国棋院标志的金杯中巴旅游轿车顶风冒雨,向着都机场赶去。

    “雨下的这么大,飞机怕是会延期吧?”看着车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李志民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会的,天气预报说十点左右这片雨云就会离开北京,现在是七点半,照这个度咱们到机场差不多九点半,飞机十点半起飞,应该不会受到影响的。”马金波答道,所有的行程都是由他一手经办,故而方方面面都想的很周道。

    “哦,那就好。不过这场雨下的可真不是时候。”李志民说道。

    “怎么说?”马金波问道。

    “这一次跨海东征,本身就已是前途未卜。吉凶难料,现在临出门前,又是狂风大雨。这不是预示着此行艰险重重,荆棘密布吗?”李志民说道。到现在为止,无论两位院长还是程晓鹏都没有透露过内幕消息,单凭程晓鹏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当然不能使他安下心来。

    “哈,李主任,你这话我可是举双手反对。地确。在出征之前遇到这样的暴风雨预示着王子明将要经受严峻的考验,征途中充满艰险困难。但现在我们不是正在冒着狂风暴雨向前进吗?狂风暴雨既然不能挡住我们前进地步伐,那不等于说王子明将战胜艰险困难,并最终取得最后的胜利吗?”程晓鹏笑着反驳道。

    “呵。算你说的有理。你们这些当记者的呀,黑的能说成白的,白地也能说成黑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说都是理。我是不会跟你斗嘴地。”李志民摇摇头说道。

    和上次去日本的阵容大体相同,马金波和程晓鹏还是随员之一,只不过因为这一次比赛级别和重要性都远远过那次,所以围棋部主任李志民也将以领队地身份前往日本,以表明中国棋院的重视程度。

    “哈,辩不过就说辩不过,还找那么多理由干嘛?把我们记者说得一无事处也不等于你的想法就是正确。”程晓鹏笑道。

    “是呀,李主任,要说迷信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你觉得今天下雨兆头不好,老程觉得是吉兆都是一种想法,谁对谁错都只能等比赛完了才能知道,不过这终究是自然现象,人们可以去站在自己地立场去理解,但却不能自己去改变。所以相较之下,我倒是对日本人为什么把比赛场设在天空大饭店感兴趣。上次王子明就是在那里把田村平治朗和桑原秀吉打于马下,东京地五星级宾馆那么多,日本棋院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么个伤心之地?难道他们就不怕触了霉头?”马金波笑着插言道。

    “呵,这还不好解释,日本棋院上次被王子明搞了个灰头土脸,名声扫地,为此又是登报道歉,又是辞职谢罪,搞的是手忙脚乱才勉强熬过难关,这次三国擂台赛依我看就是他们为了挽回丢掉地面子才设计出来的,现在王子明重新来到日本,日本棋院当然是希望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如果能在天空大饭店战胜王子明,那么日本棋院多多少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对外宣布也多了个噱头。至于为什么他们不担心触了霉头,大概是对小林芳美的实力极为信任,认为王子明不可能是小林芳美的对手。”程晓鹏说道。

    “倒也是,如此说来,搞不好比赛的房间还是原来的那个呢。”马金波点了点头说道。

    “嗯,很有可能,日本人办事儿向来仔细,如果真有这样的打算,这种细节就肯定不会放过。”程晓鹏赞同道。

    “呵,这样也好,最少咱们到了那里就不用为熟悉环境费力气了。”马金波笑道。

    “是呀。天空大饭店不远处的那家中国餐馆的厨师手艺不错,也不知道过了一年还在不在。”程晓鹏咂着嘴说道,似乎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我说老程,咱们这次去可是去参加比赛,你倒好,光想着怎么吃,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紧张?”李志民奇怪地问道。

    “紧张什么?”程晓鹏奇怪地反问道。

    “嘿,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算了,不和你说了。”看了一眼靠在车厢最后一排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王子明,李志民悻悻地说道。

    “呵,我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种担心根本没有必要,等咱们从日本回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现在的这种担心有多可笑了。”程晓鹏笑了起来。

    “唉,你这个家伙,有内幕为什么就不肯透露出来一点,是不是看着别人着急很有意思?”李志民摇头叹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知道守着个秘密却又不能说出来心里会有多难受吗?那简直就象有几十只小虫子在嗓子眼里爬似的!不过好在离揭天谜底的日子没多少天了。我的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程晓鹏也像模像样摇起了头,不过看在李志民和马金波眼里,猫哭耗子的意味好像更浓一些。

    “切。装蒜。”这便是程晓鹏所能得到的评价。

    暴风骤雨中,阴暗的天空下,白色的金杯车依旧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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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二



    三国擂台赛第十轮比赛的赛前联谊会七月十二日晚上在天空大饭店的三层餐厅召开,六点半后,三国参赛选手,日本围棋相关人士以及众多媒体记者齐聚一堂,将不大的餐厅坐得是满满实实。

    “王先生,您好,没想到您会出现在擂台赛上,能有机会再次见识到您的高棋艺,真是让人万分期待。”席间,桑原秀吉手端酒杯,微笑着向王子明致意道。

    “是呀,不仅你没想到,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所谓世事如棋局,半点不由人啊。”王子明感叹道。

    “要说是一点没想到倒也不全对。事实上当听说陈海鹏先生因病不能参加比赛,中国棋院准备另派棋手出战时,我脑子里最先闪过的就是您的影子,只不过一想,您并非是职业棋手,应该不会参加这样的比赛,所以也就没再多想。因此,后来当听到您将代替陈海鹏出场的时候,与其说是惊讶,到不如说是期盼更确切一些。您和小林先生都是我十分敬佩的高手,能亲眼看到你们两位的精彩对局我是十分荣幸。我已经和同伴们说好了,明天我们将放下把有的事,一起来到这里为您和小林先生加油打气儿。”桑原秀吉认真地说道。

    “呵,你的这番话给我的压力可是很大呀,看来明天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我都没脸面对你的期待了。”王子明笑道。

    “啪啪”,两下轻脆的击掌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向了临时搭建地讲台,日本着名地围棋栏目主持人武田信玄九段手持话筒正站在场地中间。

    “明天上午。万人瞩目的三国围棋擂台赛第十轮比赛就要在这里开战。大家对比赛的结果都会有着各自地看法,但参赛棋手们的想法是什么呢?想必每一个人对这个问题都非常感兴趣。那么现在,我们有请三位参赛选手。小林芳美先生,王子明先生,金炳辉先生上台讲话,为我们解开这个谜底。大家欢迎!”武田信玄率先鼓掌。

    哗……,近百人一起鼓掌的声音还是很热烈的,在众人热切地眼神中,三位棋手分别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走上了讲台。

    “您好。您好……”,三个人礼貌地互相问候后依次站在一旁。

    “小林先生,你是东道主,又是这一场比赛的擂官,请问你对比赛的预测是什么呢?”武田信玄将话筒伸到小林芳美面前。

    “王子明先生是一位极为强大地挑战者,实力之强大远远出常人的想象。面对这样的强手,我只有使出全身的解术,再加上一些运气的庇佑才有可能取得胜利,但不论比赛的最后结果如何。我相信那都将是一场艰难的苦战。”小林芳美微笑着说道。

    “呵看来小林先生对王子明先生的评价极高,那么请问王子明先生,作为对手,您对小林先生的说法有什么评价呢?”武田信玄笑着问道。

    “小林先生太谦虚了。天杀星地赫赫威名世人皆知,其力量之强大,直线算路之深远在世界棋坛屈一指,不论是谁在他面前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身陷绝境,难以翻身。我同意小林先生的看法,明天的比赛将是一场苦战,至于战斗的结果如何。那只能让上天来决定了。”王子明说道。

    “看来两位棋手对明天的比赛结果都极为慎重,不肯轻易许诺。金炳辉先生,大后天您将在此轮比赛第二场的中出场,迎战明天比赛的胜者,请问您更愿意和哪位棋手对阵呢?”武田信玄把问题交给了韩国棋手。

    “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当然是王子明先生,不过那种好事儿大概不可能生吧。”略略沉吟了一下,金炳辉答道。

    “哦,您的意思是不是更看好小林先生明天的比赛?”武田信玄饶有兴趣地追问道,在这种场合大多数人地言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场面话,象这样明确地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的还真不多。

    “对,是的。”金炳辉点头应道。就他自己的真实想法,王子明是不应该出现在三国擂台赛上,如果明天的比赛是由他出场,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只不过既然小林芳美坚持,他也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故而如此答复已是极为礼貌的态度了。

    “呵呵,金先生真是快人快语,不知道您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呢?”武田信玄笑道。

    “王先生的实力确实高强,单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在一盘胜负的棋战中的确没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够占到上风。不过在最高等级的比赛中,影响胜负的除了实力之外还有实战经验和心理素质,越是重大的比赛,则这两方面的因素越是重要。

    小林先生实战经验之丰富大家都知道,九百多盘的职业棋战记录在现役棋手中完全可以排进前十名。至于心理素质,能够获得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国内,国际大赛比赛冠军的棋手会差吗?

    相比之下,王先生的实力虽然高强,但我没有听说过他参加过哪项职业赛事,和职业棋手的实战例只有一年前同桑原秀吉的那一战,当然,在那盘棋中王先生表现出来的治孤能力令人叹为观止,堪称精彩绝伦,不过那终究只是一盘棋,总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其他的对局虽多,但对手大都为业余棋手,而职业战和业余棋战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总体而言,我更看好小林先生。”金炳辉答道。

    “呵,谢谢金先生的分析。那么小林先生,王先生,对于金先生的分析你们二位又是怎样看呢?”武田信玄笑着又将话筒对准另两位棋手。

    “金先生说我的赢面大我当然很高兴,也希望他的预言成立,不过他说王先生的实战经验和心理素质处于下风我不能同意。至于为什么,相信以后大家会知道的。”小林芳美看了一眼王子明,颇有深意地说道。

    “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王子明会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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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三 电梯口



    七月三日上午八点四十分,距比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马金波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赛场依然还是原来那间赛场,只不过,由于这一次棋战的级别远远过那次,所以财大气粗的日本棋院不光包下了这套房间,而且还把左右临近两套房间订了下来,一套做为大盘公开讲解和电视转播使用,另一套则专供观战高手进行探讨研究。

    “石田先生,您来的可是真早呀!”胸前挂着相机的年轻记者满脸笑容地向着前辈打着招呼。

    “噢,原来是片冈老弟呀,呵,你来的比我也没晚多会儿嘛。”中年记者回过头来应道。

    “是啊,这次比赛意义重大,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错了过重要新闻,主编还不得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叫做片冈的记者笑着。

    “呵,放心吧,这次的棋战热点那么多,错过了这个还有那个,总会有东西让你写的。”中年记者轻松地说道,象他这样的老手不要说是身临其境,就是和在场的人聊两句天儿都可以构思成一篇精彩的观战记,更何况现在还正在现场。

    “是呀,最后一战,最强业余棋手对战一流职业高手,迟来的复仇,呵,是有一大堆的故事可以挖掘。”年轻记者说道。

    “没错,只要脑子够活,题材什么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中年记者说道。

    “说来也真巧,上次王子明和桑原秀吉进行决战的时候,咱们俩就在现场,这一次他和小林名人的这一战于中国队来说同样也是决死一战,没想到咱们俩又碰在一起了。”年轻记者说道。

    “呵,是呀。一晃日子就过去了一年多,想想那时的情景就好像是昨天刚刚生的一样,真是时光如电。日月如梭啊。”中年记者感慨地说道。

    “对了,对于今天的这一战您是怎么看地?王子明有没有可能再次创造个奇迹出来?”年轻记者认真地问道。

    “呵,奇迹要是想来就来,也就不叫奇迹了。”中年记者笑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昨天晚上可是连小林名人自己都说没有必胜的把握啊?”年轻记者奇怪地问道。

    “呵,那不过是外交辞令,你还真信了。”中年记者笑道。

    “倒也是,就算王子明真是中国棋院的秘密武器,最多也就达到一流棋士地水准。否则的话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当秘密武器使了。”年轻记者想了想笑道,觉得自己担心的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对嘛,中国棋院的那些领导就是再笨,再神经,也不可能把个一流棋手雪藏民间。”中年记者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您已经到了有一会了,不知道都有哪位棋手来观战了?”年轻记者问道。

    “上午的比赛哪儿可能有太多的棋手。除了做大盘讲解的武田信玄,裁判长前田小太郎以外,就只有非国的金炳辉,还有桑原秀吉,宫崎三洋那几位年轻棋手,大概七八位职业棋手吧。”中年记者想了想答道。越是重要比赛。棋局地进程就越缓慢。通常而言,大多数的每方三小时制棋战。在上午的两个半小时内能下三、四十手就算很快了,故而很多棋手如果不是有特别原因。大都喜欢午后才赶过来看棋。

    “咦,宫本棋圣怎么没来?他是擂主,按道理应该在场主持研讨会呀?”年轻记者不解地问道。

    “呵,听桑原秀吉说了,宫本棋圣大概比赛开始前十分钟才到,要不然我怎么不好好在楼上呆着,偏偏在这么个地方。”中年记者指了指身旁大大的电梯两个大字笑道。

    “噢,原来是这样!到底是前辈,就是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想得多。”年轻记者赞叹道。

    “呵,别拍马屁了。过不了多少年,你自然就会知道怎样抓新闻才又省事儿又及时了。好啦,现在是八点四十八,宫本棋圣大体应该到了。”中年记者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提醒道。

    两位记者不再聊天儿,一起双眼不眨地盯着饭店大厅来来往往的客人,生怕一个失神错过了采访目标。

    “来了来了!”还是年轻人眼尖,宫本武雄刚刚走进饭店的大厅就让他给现了。

    中年记者闻言马上打开录音笔地开关便小跑着向前冲去,年轻记者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宫本先生,您好,能请您对今天的比赛预测一下结果吗?”在离宫本武雄还有三四步远的时候,中年记者停大来举着录音笔大声问道。

    “哦,呵呵,昨晚小林先生不是昨晚都已经说过了吗?”宫本武雄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答道。

    “啊?!难道您也认为小林先生和王子明的比赛将会是一场苦战?王子明真的会有那么强?”中年记者吃惊地叫道。

    “王子明地强众所周知,至于是不是强到让小林先生感到头疼那就只有小林先生自己知道了。”宫本武雄微笑着答道。

    “您地意思是不是说您自己并不认为王子明会对小林先生形成威胁?”年轻记者不失时机地插口问道。

    “呵,那倒不是。王子明这个人的棋很有意思,千机百变,神鬼难测,除非亲自交手,否则地话是很难评价他的真实实力。小林先生昨晚说地并不仅仅是客套,实际上在知道了王子明将参加擂台赛后他已经不止一次讲过类似的话,我不清楚小林先生为什么会这样看重对手,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理由便乱讲话的人,所以,与其轻视对手招至失败,我宁愿相信他的判断。谢谢口”宫本武雄笑着跨步迈入了电梯,两扇亮可照人的电梯门在两位记者面前徐徐合上。

    “石田先生,看样子这盘棋没您想的那样简单啊?”转过头来,年轻记者问道。

    “呵,谁知道呢,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中年记者苦笑一声,伸手按向了另一部电梯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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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四 千呼万唤



    八点十五分,紧闭的房门打开,在工藤武夫的陪同下,一身毛##灰色西装的小林芳美走出了休息室。

    “咔嚓咔嚓”,早已守候半天的记者们立刻开始了行动,相机快门声响成一片,闪光灯的耀眼光亮让人双眼难睁,那情景就如同当红影星参加新片布会一样。

    “小林先生,加油!”

    “小林先生,拜托啦!”

    “小林先生,您一定要赢啊!”

    记者的身后,是数十位一大早就特意赶来的日本棋迷,虽然被饭店的工作人员阻在远处,无法和自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但依然拼命地挥动着手臂大声鼓励,希望能把自己的祝福送到小林芳美身上。

    停下脚步,小林芳美微笑着向着远处为自己打气的棋迷们挥手致意,之后便步履轻快地快穿过走廊走进了对局室。

    “小林名人今天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好,应该会下出一盘漂亮的好棋。”叫做石田的中年记者放下手中的相机对着身旁的后辈说道。

    “是啊,听说小林名人为了准备这盘棋三天前就推掉了一切的社交活动,专心闭关在家中调整,就连平时最喜欢的清酒暂时都给戒了。”年轻记者直起身来答道,这些日子小林芳美可是日本棋坛最引人注目的棋手,一举一动都有着众多媒体记者在追踪报道。

    “是呀。他地谨慎是可以理解的,这盘棋咱们无论如何是不能输的啊!”中年记者点头叹道。不知怎的,在听过了宫本武雄的那两句话之后,他的心头不知怎地总有一丝挥之难去地阴云。

    “王子明出来了!”随着年轻记者的叫声,众多记者马上又向梯道另一端涌去。

    “咔嚓咔嚓”,在同样眩眼的闪光灯照耀下。王子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神情,身前则是马金波保驾护行。

    “他穿的好像还是上次和桑原秀吉对局时地那件西装,是不是想讨个好彩头?”待王子明走入对局室后,年轻记者回过头来向同样参加过上次比赛报道的前辈问道。

    “应该是吧,大概他是希望上次的好运还能重新落在他身上。”中年记者迟疑地答道,倒不是不能肯定那件西装就是上次的那一件。而是他有别的联想。

    “咦,前辈,您的表情有点怪啊,是有什么现吗?”年轻记者敏感地问道。

    “呵,没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他这个样子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仔细一想,又摸不着头脑。”也许是相似的场景,相似的气氛使这个在新闻界混了十多年的老牌记者勾起了遥远地记忆。

    “那是什么样地感觉呢?”年轻记者问道。

    “不好说。好像就在眼前。可真的要形容,却又变地模糊起来。”中年记者轻轻摇着头说道。

    “好了。要是一时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还是赶快进对局室吧。咱们再晚点就该没好位置了。”年轻棋手提醒道。的确,现场进行报道地记者有十好几位,对局室的房间虽然宽敞,但可以拍到正面的角度也不会很大。

    “呵,对,快进去吧。”中年记者回过神来,笑了笑和年轻的同行一起走进了对局室。

    对局室中,先行一步的小林芳美已经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面前是淡黄色三十公分榧木棋墩,棋墩正上方是黑色的摄像探头,左侧不远的裁判桌上坐着三个人,其中左右两位是负责记谱、读秒工作的日本棋院修学院生,中间坐着的则是此次比赛的裁判长——前田小太郎九段。

    向着屋内的几人一一施礼之后,王子明在左边空着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昨晚休息的还好吧?”小林芳美笑着问候道。

    “嗯,还不错,东京晚上的温度比北京稍微低些,感觉很舒适。”王子明微微一笑答道。

    “呵,如果觉得这里的天气不错,不如这次比赛之后多留几天,热海市的风光据说在这个时间最为迷人,咱们正好可以结伴去好好游览一番。”小林芳美笑着邀请道。

    “呵呵,好呀,春夜苦短,夏日苦长,在这个季节游山玩水的确是人生一大乐趣。”王子明笑道。

    “哈哈,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小林芳美爽朗地大笑起来。

    简短的寒暄之后,对局室内重新陷入了沉寂:两位棋手正襟危坐,双眼微阖,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各自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身经百战的他们非常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裁判桌旁,两位院生最后检查着记录笔,记录纸和时钟,以免到时出现不应该的事故;前田小太郎则不时抬腕看着手表,等待着时间的到来;门口,十余位记者或蹲或站,各式各样的相机端在胸前,时刻准备抓拍每一个有价值的镜头。屋内的每个人都是缄默不语,一种大战之前特有的沉重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难以喘上气来。

    八点五十九分,前田小太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上装,轻咳一声,将大家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日、中、韩三国擂台赛第十轮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由中方棋手王子明执黑先行挑战日方棋手小林芳美,比赛规则采用日本规则,黑方贴还七目半,每方自由支配时间为三小时,保留三次一分钟读秒机会,时判负。两位棋手是否已经听清?”前田小太郎向两人例行问道。

    “是。”两位棋手微微点头,表示都已明白。

    “好,那么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请黑方落子开局。”前田小太郎高声宣布。

    王子明沉思片刻,在一片照相机闪光灯的照耀下,伸手从金丝柚棋筒中摸出一颗黑色的蛤碁石棋子,轻轻地放在了右上角星位。

    一场牵动亿万人心的较量,就此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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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五 棋局的分歧点



    黑棋布阵是星小目,小林芳美则应以二连星,第五步王子明小飞在左下角,白棋应以单关。

    下一步如果黑如果隔五拆回将是典型的变相中国流,这是当今棋坛早为流行的一种布局套路,强调度和子效,在前年王子明和李宽莲的番棋升降赛中,这一布局就曾也次出现。

    不过这一次王子明并没有采取上次的策略,而是简单的二路小飞后拆二,在强调度的同时也失坚实。

    此局面下常见的下法有两种,一种是在右边星位左右分投,将棋局打散形成,阵地战的格局,另一种则是挂右下黑角,分隔对方下边的阵势。

    前一种方法固然稳妥,但显然不符合擅长攻杀的‘天杀星’口味,因此,小林芳美毫不犹豫地小飞挂入。

    黑棋尖顶,白棋长头,黑棋再四路尖起,王子明以静制动,先收取实地,再视对方的补法决定自己的行棋方向。

    在黑棋左右均很坚实,平稳的招法应当是三路拆二,这样下边双方做一比较,可以看出黑棋右下角三子所占实地略多于白棋左下三子,而左边黑棋三子的棋形比右边白棋三子的形状要舒展一些,所以如此进程,虽不能说白棋不好,但黑棋却也绝无不满之理。

    小林芳美当然不能接受这样平淡的结果:立二拆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明知道在左右都被逼住的情况下存在打入,但小林芳美依然将棋子拆到最大,其过人的胆识和强大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白方明知故犯,黑方当然不会放过,既然你不怕打入,那我就偏偏要打入进去给你看看,这是一种不甘势弱的对局心情,也就是日本棋手常说的“气合”。虽说五路先手压后在右边星位拆边也是一种下法,但面对小林芳美这样以力量见长的棋手,如果因畏惧战斗而不敢接受对方明目张胆的挑战,那么只会越下越被动。

    因黑子左右都有接应。小尖吃住是无理的招法,因此白棋四路盖住,黑棋顶,白棋挡,黑棋二路扳,白棋接实,黑棋二路拉回:三路顶虽然显得更紧凑一些,但今后白棋伺机二路先手断再左边靠入,黑棋的棋形将被割裂,这种似先实后地招法当然不可能出自王子明之手。

    白棋五路隔二大跳。好棋!这大概是小林芳美的研究心得,否则一旦被对方先手点刺的话。整块白棋将变做一根没有眼位的棍子,早晚成为黑棋进攻地目标。

    黑棋三路尖。补去角上白棋星位挤入后的断点,白棋则五路压住,双方棋盘上的第一个接触就此告一段落。

    “宫本先生。这个新型得失如何?”桑原秀吉问道。小林芳美的拆三在职业棋手的实战例中极为少见。故而对这一变化大家研究得都不是很深入。

    “似乎是两分吧,黑棋取地。白棋取势,双方均能接受。不过黑棋在补角之前似乎可以先冲一下,和白棋的虎交换后再三路尖补,之后大体白棋还要跳补一手,如此黑棋角上松了一气,压力会更轻一些,不过白棋终究中胆腹多走一子,得失如何难以断定。”宫本武雄说道。对于这种实战中出现的全新棋型,他也不敢马上下出结论。

    “哦,后边该怎么下呢?是不是应当在左边分投?”宫崎三洋问道,左边星位上一路的分投上下都留下拆二的余地,无论白棋从哪个方向逼住黑棋都可以轻松获得安定,是打散白棋阵营的绝好点。

    “一般分寸吧。直接挂角容易让白棋在左边形成大模样,小林先生地力量非同小可,如果形成这样的局面,他地攻击力就有了用武之地。”金炳辉说道。

    话音方落,王子明的招法已经传来,左上角小飞挂,黑棋地选择出人意料。

    “哈哈,金先生,您猜错了,这个王子明的思路和常人总是不一样。呵,单看这一招倒是有点象崔世石一流的强硬招法,搞不好王子明是想以力抗力,和天杀星掰一掰手腕呢。”宫本武雄笑道。

    “呵,崔世石也不会下这么强地,如果是他面对这个局面,大概会选择从外侧挂角,想办法以右上角位为根据扩张模样,逼迫白棋先行打入,然后在攻击中争取主动。可现在黑棋是挂在内侧,等于是逼白棋夹住,在左边形成大模样,其胆量只怕比崔世石还要大些呢。”金炳辉笑道。下棋不是吹牛放卫星,敢和小林芳美掰腕子地人有的是,但能掰过地又有几位?

    白棋的一间低夹理所当然,这里白棋绝不能应在上方,否则让黑棋飞角后再拆二,不仅白棋左下处于四路高位的单关角显得极为尴尬,就连右下角形成的厚味威力也减色不少。

    既然被夹,黑棋的三三点角也是理所当然,跳出求战不是不行,但这不符合行棋的节奏。

    白棋左边挡下,黑棋三路爬,双方在这里走了一个最普通的星位点角定式,当黑棋从上边三路跳出之后,小林芳美开始了长考。

    “小林先生在想些什么?应该是左边拆二连片吧?”桑原秀吉试探着问道。

    “嗯,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这样下,不过黑棋左上四路贴起,价值也是极大,双方将形成互张形势的格局,可能小林先生对这样的局面不是很满意。”宫本武雄答道。

    “王子明这盘棋的战略方针大致已经可以看出,就是先抢占实地,然后伺机打入治孤。而小林先生采取的对策则是扩张左边模样以对抗黑棋的全盘实空,从这个意义上讲,假若形成了对围格局,实地占优的黑棋无疑心里会更塌实一些,也许小林先生是在想走得更加紧凑些吧。”金炳辉说道。

    “会不会是在左上飞?黑棋为了防止被先手靠下只有三路并,然后白棋再转回左边守空,飞和并的交换一方面在扩大了自身的模样,另一方面先手压缩了对方的潜力,一举两得,是绝好点。”宫崎三洋提议道。

    “呵,如果能交换到当然是好了,只不过以王子明对大局的敏感,他大概不会如此听话,肯定会脱先另寻他路的。”桑原秀吉笑道:白棋的飞的确是绝好点,但意图太过明显,想要让王子明妥协让步,怕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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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六 实地对厚味



    小林芳美长考之后还是下出了五路飞,他深知,面对王子明这样各方面技术都十分强大的对手,靠一般分寸的手法想要获胜极为困难,只有发挥出自己擅长搏杀的特点,将棋局导入复杂的局面才可能找到机会,因此,尽管知道和对方三路并的交换很可能实现不了,但还是做出这样的决定。

    黑棋左下小飞挂打入,虽然在四路尖冲压缩对方模样也是一盘棋,不过从气势上来看,三路的打入更狠。

    白棋星下拆一逼攻,小林芳美下得非常扎实,黑棋跳出,白棋左下靠压,一边压迫下边的黑棋,一边伺机切断黑棋孤子的归路。

    黑棋扳起:假如不想让下边黑棋实空受损而单退的话,白棋将在中腹镇头,因向下的出路已被切断,两颗孤子的处境将极为困难,这种因小失大的招法是不会出现在职业棋手的手中。

    白棋虎下继续进行纠缠,在这个地方双方谁也不能松劲,否则的话很可能鸡飞蛋打。

    黑棋叫吃后二路立下,白棋冲后断在外边,黑棋退,白棋抱吃一子,黑棋先手叫吃后左边孤棋再跳一步,左下边的缠绕借劲告一段落。

    “局势怎么样?感觉黑棋的步调似乎不错啊。”桑原秀吉问道。

    “嗯,是有这样的感觉。黑棋下边的实空虽被压缩了一些,但并没有伤到筋骨,中腹的出头要点也被抢到。这个回合应该是黑棋得分了。”宫本武雄默默点了点头说道。

    “黑棋是不是已经领先了?”宫崎三洋担心地问道,没想到以小林芳美地实力在开战五十步之后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而且还可能吃了点小亏。

    “还不能那么说,双方的主战场现在是左边孤子的攻防,白棋下边的收获虽然不是很大,但终究是把黑空压缩了一些,而且自己完全走厚,以后攻击这三颗黑子时就不用担心对方的反击手段,应该讲总体战略意图还是实现了,只要在后面的攻击中得到收益。那么下边一点点的不满还是可以接受的。”金烦辉答道,他始终还是相信,以小林芳美的实力一定可以找到打开局面的办法。

    白棋点刺。先让黑棋粘重,然后中腹飞出,彻底分下两块黑棋地联络,对左边孤子开始了正面进攻。

    黑棋五路拐和对方的飞交换后再二路伸腿,就地寻求眼位。

    白棋二路靠,黑棋三路长,由于下一手的虎起是眼见地眼位要点。所以白棋先长一手和对方的双交换后再挡回。

    看到这里,宫本武雄不由得轻轻摇头。

    “宫本先生,这几步棋不好吗?”桑原秀吉见状问道。

    “嗯。怕是有些疑问。”宫本武雄答道

    “是啊。这个棋形局部的感觉是在上边的三路顶,黑棋为防挖断只能立下。经过这个交换白棋再挡下,虽说黑棋一只后手眼。但白棋外围的借用就少了许多。现在没有这个交换,黑棋则一扳一打,在边路上同样有了一只后手眼,而且四路多了一打,白棋存在被对方冲断的可能,再想强攻自身也要担些风险了。”金炳辉说道。

    小林芳美显然也意识到再强攻下去很可能落空,趁着黑棋左边中腹镇头安定自身并寻找反击手段时,没有再强行逃出一子,进行鱼死网破式的决战,而是从外边一点一长后再飞起,在中腹形成一块模样,黑棋先是左边一飞,迫使对方挡住,然后一路先手将左边边路上地后绪手段走完,最后上边三路并补回,一方面防止白棋于同处靠下,另一方面间接援助左边大块黑棋的死活,次序井然,滴水不露。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左边地黑棋暂时大概没法再攻了吧?”宫崎三洋问道。

    “嗯,暂时应该是没有办法了,黑棋现在已经有两只后手眼,白棋无法同时破掉,外围又不是很厚,硬吃风险太大,搞不好会崩盘,小林先生此时转而封取外势是非常明智地选择。”桑原秀吉说道。

    “黑棋在这里的战斗下得很好,白棋没有非常有效地狙击手段,王子明在孤棋治理上的确是很有一套。”金炳辉赞同道。他是职业高手,不管其本人对王子明存在何种看法,但在棋上却绝不会昧着良心乱讲地。

    “目前黑方全局实空领先是毫无疑问的,不过左边黑棋毕竟不没有两只眼,很可能会成为今后作战的某种负担,小林先生大概也是在等待发力的时机吧。”宫本武雄也评价道。

    “对,白棋虽然实空落后,但全盘没有弱棋,中腹成空潜力很大,加上左边黑棋终究还没有完全安定,双方离分出优劣还早的很,相信小林先生一定会找到拉开距离的办法。”金炳辉说道。

    小林芳美寻找机会的方案是右下角二路扳。

    “为什么直接在右边三路搭下去呢?黑棋扳就退,白棋中腹很厚,这种三路和二路的交换白棋应该很欢迎吧?”桑原秀吉奇怪地问道,如此眼见的好点大概每一位职业棋手都很眼馋吧?

    “可能小林先生是担心黑棋会三路夹的反击吧?如果粘回则黑棋渡回,白棋无趣,可要是立下去,黑棋挖,白棋打吃后虽然能将这颗黑子吃掉,但随后黑棋五路冲,白棋因头软不能挡住,只能连连后退,如此一来白棋中腹全体变薄,不仅成空无望,而且还有可能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算算总账反而是得不偿失。”金炳辉说道。

    “而且就算是黑棋二路扳白棋也未必便宜吧?连爬两步之后右上角单关守,黑棋实空领先,白棋虽有厚势,但黑方右上,左下均有出头,并不可怕。”宫本武雄从另一个角度解释道。超一流棋手的棋风、思路往往大相迥异,但英雄所见略同,最后的结论却往往非常相近。

    “哦,明白了,如果黑棋扳的话,白棋有了两步打吃的先手再搭下去就不怕黑棋的反夹了。”桑原秀吉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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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七 一步之差



    黑棋没有在角上应,而是直接于四路飞起。

    “咦,黑棋为什么不挡住?夹虽然不成立了,但二路扳不也是很好吗?如果让白棋得以进角那实地出入相当大啊。”宫崎三洋不解地问道,如果按照方才宫本武雄的观点,只要能抢到右上角单关守角的要点,这里被压在二路并不是太了不起的事儿。

    “王子明非常机敏,如果随手在角上应了的话,白棋有连续叫吃之后二路硬扳下去的强手,看起来似乎无理,但黑棋若敢断打的话,白棋不会接上,而是在三路开劫,虽然相比之下白棋的负担更重,问题是左边黑棋大龙未活,劫材绝对有利,黑棋无法获胜。如果黑棋补角忍耐,白棋则等于在这里抢到了先手支挂右上角,一出一入之间差别相当大。现在黑棋飞起,角上虽失是很大,但右边多了一手,同时也消弱了白棋中腹的成空潜力,价值也是不菲,相当于将角部的损失转到了边路,所以,从全局来看,这是维持全局平衡的好手。”金炳辉解说道。

    黑棋不挡,白棋当然三三叫吃进角,这也是一种气合:如果在外边应一手而被黑棋重新抢回角的话,失去了靠下手段的白棋将得不偿失。

    黑棋右上小飞守角,这是实质非常大的一手,也是全局瞩目的大场。

    “黑棋有些太贪心了吧?实地这样抢法似乎有点太凶了吧?”看到这一手,宫本武雄直觉地说道。

    “是呀。从感觉上黑棋星位拆一就应当很满意了,黑棋现在的实地已经很多,按道理只要加强自身,限制一下白棋的中腹潜力就可以了,还这样抢实地,怕是要引起麻烦的。”金炳辉赞同道。

    “或许他是想『逼』白棋打入。然后借攻击顺调进入中腹,消除白方成空潜力。”桑原秀吉猜测道。

    “嗯,这也是一种思路,不过白棋既然已经得角,黑棋中腹出头便只是纯粹在破空,于对方的厚薄无关,紧迫『性』和方才大不相同,这样人为地造生一块弱棋。对于全局厚实的白棋总是很欢迎的。”宫本武雄说道。

    白棋右边星位下一路小飞打入,这是唯一地一手:假如让黑棋完整地把边路围成实空,那么就算白棋把中腹完全围住实地也将不足。

    黑棋尖顶,白棋长头,黑棋压出,徐徐向中腹推进。

    白棋跳出,黑棋扳头,中腹白棋成空潜力已经消失大半。

    为防抱吃。白棋虎恰连回。

    黑棋上侧刺断,白棋接位,黑棋虎头补住中腹断点。

    “机会!黑棋走错次序了!”看到这两手棋的交换,宫本武雄和金炳辉不由而同地挺直了后腰,将目光死死地盯住右下角。

    “不是很正常的进程吗?”宫崎三洋狐疑地问道:如果说王子明的意图是借攻击白子来侵消白棋中腹成空潜力的话。那么现在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不仅中腹白空已经无法围成大空,而且右边四颗白子棋形滞重,以后将成为黑棋的攻击目标。实在是看不出黑棋错在了哪里。

    “啊!我明白了!”桑原秀吉看了半晌,突然一拍额头兴奋地叫道。

    “什么?你看出来了?到底为什么错了?”宫崎三洋心急地问道,两位超一流棋手虽然早已发现了问题,但此时正在紧张的计算之后地变化,他一个年轻棋手当然不敢打断二人的思路,但桑原秀吉是熟识的好友,自是不必顾虑太多。

    “在刺之前,黑棋应当先在角上二路打。这样白棋提,黑棋接上,白棋再二二扳住,经过这个交换之后,黑棋再按照实战的走法,这样黑棋角部有眼,外边有头,就算之后白棋可以吃掉边上一子。黑棋只需二路一尖。自身已经做出两眼。如此,黑棋形势乐观。但现在黑棋没走这个交换,白棋可以直接点入二路,黑棋只能挡,白棋退回黑棋接住,白棋再提去一子,和之前先做交换一比,相当于在白棋叫吃二路子时黑棋没有打吃,而是被对方先手爬到了一步,不光是实空差了好几目,更重要的是黑棋的做眼空间大大缩小,整块棋都要面临生死的问题,这一出一入,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桑原秀吉笑道,身为日本棋手,他当然希望的是小林芳美赢。

    “要是那样地话黑棋就不怕白棋不扳角而直接断在外边吗?那颗子的价值也是相当的大呀。”宫崎三洋问道。

    “因为之前没有刺,白棋要是敢断,黑棋就叫吃后接上,中腹的冲出和右边的冲断两者见合,白棋无法抵挡。”桑原秀吉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哈哈,如此说来白棋将要领先啦?!”宫崎三洋明白之后也笑了起来:从开局到现在,棋局一直都处在焦灼状态,小林芳美甚至还略处下风,此时棋局终于出现了转机,他怎么能够不感到振奋?

    “桑原君说地不错,白棋的二路点入非常严厉,按道理王子明应该能够看到,大概是他一时疏忽了吧。”宫本武雄点头说道,只要能感觉到角上有棋,那么发现这种手段对于超一流棋手来说算不了什么。

    “呵,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王子明的实力地确是非常强,能和小林先生对弈到这个时候还略处上风足以说明他的能力,只不过到底不象职业棋手身经百战,到了关键时候还是经验不足『露』出了破绽,以小林先生对攻击要点的嗅觉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黑棋就此崩溃也说不定。”金炳辉得意地说道,他一直认为王子明实力虽然不亚于超一流棋手,但在实战当中,由于实战经验和心理上的差别,早晚会在棋局被对方抓到破绽,此时的一幕,正说明了他赛前前夜祭上的预言,心中当然十分得意。

    果然,十分钟过后,小林芳美果断地飞点而入,以下的进程和研究室中大家的结论一模一样。

    当白棋最后提去一子之后,黑棋也陷入了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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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八 再起波澜



    黑棋飞镇,这是角部受损之后得到的代价,由于直接尖断对攻白棋没有成算,白棋斜飞补强。

    黑棋再次中腹飞整形,一方面防止对方尖断的反击手段,一方面准备活动方才点刺的一手,对右边四颗黑子分断攻击。

    白棋尖冲右上黑棋小飞角,彻底补去这里的弱点。

    “白棋已经反先了吧?”宫崎三洋问道。

    “应该是的,白棋补强之后,右下这块黑棋很危险,加上左边的这一块也没活透,一旦被白棋破眼强攻的话两块棋难以兼顾,所以应该中腹再补一手,得到先手之后,白棋二路侵入右上角,黑棋顶白棋退,黑扳角,白棋就飞起,这样双方实地已基本相当,而白棋全盘无弱棋,黑棋左边却还有一块棋要顾忌生死,因此细棋白略优是可以肯定的。”宫本武雄仔细判断了一下局势答道。

    “我赞同宫本先生的意见,黑白双方的实空虽然大体相当,但白棋全局厚实,成空的潜力比黑方要大一些,形成这样的格局,小林先生应该是胜券在握了。”金炳辉也点头发表着意见。

    “可是黑棋会不会脱先不补呢?”桑原秀吉担心地问道:上一次和王子明的对局中,对方过人的胆魄和超强的治孤手法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时至今日依然是心有余悸。

    “他敢吗?对手可是小林先生啊!谁敢放着生死不明的两条大龙去考验天杀星的攻击力?补一手棋虽说形势不妙,但差距终究不大,棋还可以下下去,这样的重大比赛,王子明应该不会这着孤注一掷赌运气吧?”金炳辉吃惊的叫道,他的确没有想到黑棋有可能会中腹脱先,甚到连这个念头都没有转过。

    “是的。如果王子明这样地棋还敢脱先,如果不是对小林先生力量的恐怖不了解,就是突然中了邪。”宫本武雄笑道,当今世界,下棋下到超一流棋手水平的人要是不知道天杀星小林芳美的赫赫威名,那不是笑话还是什么?

    “呵,也是,大概是我想过了头。”桑原秀吉挠了挠头笑道。的确。小林芳美不是常人,是可以用死棋吃活棋的杀星,在他面前耍大龙,那简直就象是兔子给老虎拔牙。

    然而这一次,桑原秀吉的担忧却是正确的。

    黑棋右上小尖守角,王子明选择了甘冒受攻地危险而抢占实地的方针!

    “啊!他真敢脱先?!好大的胆子!”研究室里一片哗然。

    由于右上角谁先动手实空出入极大,黑棋的强硬脱先使得双方实空上的差距马上又大幅拉开,假如白棋不能对右下的黑棋进行足够的惩罚。那么想再夺回优势势比登天。

    天元斜下一路点,小林芳美发起了最强烈的攻击。

    黑棋挡住,白棋弯刺断,破坏着黑棋地棋形。

    黑棋接住,白棋中腹顶。黑棋挡住,白棋夹破眼,黑棋接实。

    “攻不下去了。”金炳辉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边上黑棋已经有一只铁眼,中腹一尖可以做成另一只眼。而如果白棋现在要破掉这只眼的话,黑棋中腹一顶,白棋自身的联络也将产生破绽。

    “王子明对于死活的感觉实在是令人赞叹!”宫本武雄也是抱着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桑原秀吉和宫崎三洋两人面面相觑,为形势在在短短数步内几度转换而『迷』『惑』不解。

    “难道是王子明右下角的失误是故意『露』出地破绽?”桑原秀吉反思道。

    “不,如果那是蓄意所为的话,他就不会在飞镇的时候长考四十多分钟了,这在行棋节奏和思考时间分配上都是很不正常的。”金炳辉肯定地说道。

    “可是如果不是地话,那现在怎么黑棋反而又占到了上风?难道白棋哪里出错了?”宫崎三洋不解地问道。

    “是啊。回过头来看,在黑棋镇头的时候,白棋的飞似乎有点问题。”宫本武雄说道。

    “嗯,飞完之后为防黑棋的反攻,白棋还要再补一手,坚实固然坚实,但棋形有点重复,步调也慢了一步。假若白棋不飞。而是直接尖冲右上角的话,当黑棋补回中腹断点时白棋就可以脱先他投了。”金炳辉说道。在判断一步棋是好是坏时有一种方法,就是将行棋的次序改变再进行比较,这样就可以发现其中的某一步有问题了。

    “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白棋还有没有扳回局面地手段?”桑原秀吉问道。

    “黑棋实空领先不少,白棋借威胁两块棋的死活大致可以先手把中腹封住,因此胜负的焦点将是白棋能在上半盘能围出多大的空。黑棋好下一些,但白棋也没被落下太远,棋局还十分复杂。”宫本武雄计算一番后说道。

    白棋三路隔一紧紧『逼』住右上角,看来小林芳美的判断和宫本武雄一致,只有最大限度地将上方的虚空变成实空,白棋才有获胜的机会。

    黑棋左上三路小拆一,老练,如按常形三路拆二的话,白棋存在内靠扭断手段,一旦这里发生战斗让白棋找到头绪,则难免会影响到两条大龙地死活,

    白棋点入右上三三试应手。

    黑棋二路并,寸土不让,假如怕出问题而挡在右边地话,则白棋二路一托,或边或角,总能得到一些便宜,此时此刻,任何微小的退让都可能导致败局。

    白棋从角上二路小尖再次问应手,黑棋尖顶住,白棋二路跳下,黑棋角上挤住。

    “问题手!”金炳辉敏感地叫道。

    “嗯,应该是一路立下吧,这样角上没棋。”宫本武雄点头说道。

    “可能王子明是担心那样应对外围白棋有借用,中腹会形成大空,这也是不得已地吧。”桑原秀吉猜测道。

    “话虽如此,可白棋一路一扳就可以打劫渡回,黑棋角空大幅缩减,怕是得不偿失吧?”宫崎三洋说道。

    “对,黑棋两块大棋没活透,形成打劫白棋劫材肯有利,黑棋如果退让,得到这个便宜之后,双方实空将大为接近,白棋有望。”金炳辉判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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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九 劫尽棋亡?



    对于右上角残子留下的手段小林芳美洞若观火,先是右下扳虎,和中腹黑棋顶出做个交换,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一路扳,小林芳美将蓄谋已久的深水炸弹引爆,当这一手棋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整个研究室都沸腾了。

    “好!白棋要领先了!”宫崎三洋兴奋地拍着大腿叫道。

    “不愧是小林先生,关键时刻出手干净利落,半点也不迟疑。”桑原秀吉也是赞叹道。

    “呵呵,王子明想必在为方才过于贪婪的招法而后悔了吧?假如当时是应在一路,就算是让白棋外围占些便宜但棋局还是难言优劣,大可以慢慢的下下去,现在被白棋角上出动,打劫打不过,退让实空又不够,该够他挠头的了。”金炳辉笑道。

    “呵,是啊,要是摄像给个全景镜头就好了,也好让咱们看一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宫崎三洋笑道。

    也许是人同此心,情同此理,日本电视台的导播和宫崎三洋的想法完全一样,镜头拉远,一个大大的特写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咦?他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宫崎三洋奇怪地叫道:屏幕上的王子明依然保持着开局时的样子,正襟危坐,脸上无惊无喜,一双漆黑的眼睛只是紧紧地盯住棋盘,偶尔才眨动一下眼皮。

    “难道他是故意留下这个破绽的?”一种不祥的感觉迅速掠过桑原秀吉的脑海旋即又被他下意识地否认:不管黑棋有什么样的手段,只要右上角形成劫争,那么白棋领先将毫无疑问。

    黑棋的应招出人意料,一路打吃,王子明的态度强硬地惊人。

    “啊,王子明疯了吗?!这样打劫不是在赌命吗?!”研究室里惊呼声响成一片。

    对于白棋的一路扳,黑棋的一路叫吃完全是半步也不肯退让的态度。因为从一般的概念上讲,黑棋左右两块棋未安定,劫材当然是白棋有利,而且此劫又是白轻黑重,白棋输了不过是损失了几目棋,黑棋输了却是整个右上角变了颜『色』,故而黑棋的应法按里来说只有在角上二路打吃,白棋则在一路做劫。如此,当劫打不过时可以二二退出,虽说让白棋先手获利不少,但终究还是把大半角空保了下来,现在黑棋这样叫吃,白棋同样一路做劫,尽管同样还是打劫,黑棋却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

    “难道王子明有信心打赢这个劫?不对啊。白棋眼见的就有十多个劫材,黑棋哪可能可能打地赢?”金炳辉重新审视着棋局,将双方的劫材点了又点,最终疑『惑』地说道。

    “已许是王子明在寻投了场吧?”宫本武雄在仔细研究过棋局之后也迟疑地猜测道。

    “肯定是,业余棋手面对难局时的斗志怎么可能和职业棋手相比。不过他能和小林先生下到这个时候,中间还曾经占到过上风也是很难得了。”宫崎三洋点头说道,黑棋的这招棋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不会吧,看王先生的神情似乎不象是很焦躁的样子。这盘棋也不是简单的一盘棋,他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放弃吧?”桑原秀吉看着屏幕上岿然不动的中国棋手,心中充满了『迷』『惑』。

    白棋一路虎,不管黑棋从哪个方向打,对于白棋来讲,这都是唯一地一手。

    遇劫先提,黑棋先拔去一子。

    白棋左下边断打劫,黑棋拐吃。白棋提劫,黑棋粘住,白棋二二做眼,角上已经是劫活。

    黑棋再次提劫,白棋右下扳入要劫,黑棋叫吃,白棋再提回。

    此时黑棋已无劫材可找,于是上边五路镇头。威胁要吃掉白棋边路一子。

    由于边路一子价值超出右上活棋。小林芳美星位尖冲逃出。

    黑棋顺手一爬争得先手后再转回身来提劫。

    “噢,原来王子明是想通过威胁边路一子来打赢角上的劫。不过这有用吗?白棋还有九个劫材,黑棋『逼』攻的缓了可以弃子,『逼』的急了又会被白棋反击,到时候再生纠纷,恐怕黑棋更没法收拾了。”宫崎三洋说道。

    “呵呵,中国人有句话,叫做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棋已经不行了,干脆破罐破摔,说不定反而会出现奇迹呢。”金炳辉笑道。

    “哈,那他可就打错了算盘了,小林先生最强的武器就是超强地计算力,局面越是复杂,他就越是如鱼得水,依我看,这个劫打输之时,就是王子明交棋之时。”宫崎三洋笑道,对于小林芳美的战斗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信心。

    白棋右下接住,因下一步可以冲下吃住五子,黑棋只得二路接回,白棋再次提劫。

    黑棋中腹尖顶,要拉出白空中的一子,因此子关系到这块棋地整体安危,白棋只有挡住,黑棋再次提劫。

    白棋左边叫吃一子,黑棋拐打,白棋再将劫提回。

    黑棋上边三路爬,下一手要扳断吃住边路一子,白棋单退连回,黑棋再提劫。

    白棋提掉左边二路一子,将这块黑棋边路眼位破掉。

    黑棋中腹七路尖顶,一方面在中腹寻求眼位,一方面瞄着左边的扳下。

    白棋退回:这里要是被黑棋扳入不仅黑棋全活,而且白棋棋形上也将出现破绽,补不胜补,不能不防。

    经此交换,黑棋下边尖顶连回,而白棋则再次提劫。

    黑棋中腹虎头,因下一手的断打极为有力,白棋无法忍受,所以只有后退一步,黑棋得以将劫提回。

    白棋左上角冲,这里白棋还有三个劫材。

    黑棋挡住,白棋提回。

    “哈,黑棋的劫材不够,小林先生赢定了!”宫崎三洋兴奋地叫道。

    “呵,是啊,右上角双方的实空出入太大,白棋粘劫活棋后黑棋只能二路托回,否则的话只能委曲地两眼求活,得此先手白棋再转而收官,连盘面都超出了,王子明的这次赌博可谓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啊。”金炳辉笑道。

    “哈,金先生,小林君赢了你应该感到麻烦才对呀,要知道后天你的对手就将是他了。”宫本武雄打趣道。

    “呵呵,虽然小林先生地胜出意味着后天我将面临一场艰苦的比赛,我应该感到麻烦才对,但和维护超一流棋手的声誉相比,我更乐意接受这样的麻烦。”金炳辉笑道。

    只不过有些时候,人们想要的总是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偏偏会自已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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