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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 最新战况



    “据最新得到的消息,今天下午四点三十七分,中国棋手宋玉柱九段在上海金伦大饭店执黑以四分之三子的优势战胜日本棋手菊池康夫九段,取得了中日韩三国围棋擂台赛第八轮比赛的胜利。这是自中国女子棋手李紫芸六段第二轮败给日本棋手桑原秀吉八段之后中国棋手在三国擂台赛中重新取得的第一次胜利。此战过后,中国队棋手还有两名,而韩国和日本均还有三名棋手未曾登场,虽然此局的胜利使得中国队落后局面有所缓解,但总体形势依然不容乐观,中国棋手在夺冠的道路上还需要继续拼搏。”

    中国棋院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墙角电视柜中的电视频道定在了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五十三时的电视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是两位棋手静坐棋盘苦思冥想的镜头,旁白则是央视体育播音员那标准得无可挑别的普通话。

    “好啦,小张,把电视关上吧。”,眉头紧锁的叶荣添把快烧到指头的烟蒂按熄在烟灰缸内低声吩咐道。

    “是。”围棋部主任张志民从会议桌上拿起遥空器轻轻一按,屋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哈,老叶,形势虽然不是很好,但说起来和咱们比赛前估计的相差不多,你也没必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吧?要是不知道情况的人见看你的脸色,怕还得以为小宋这次输了呢。”黄家贞笑着开解道,身为老搭当,他自是知道对方在为什么烦恼。

    “呵,话是这么说,不过想不愁谈而容易。别看你表面上嘻嘻哈哈的,要说你心里一点也不担心,那只有鬼才信呢。”叶荣添苦笑一声答道。对于黄家贞的做事风格他自然也很熟悉,知道表面的轻松和内心的轻松完全是两回事:虽说谁都知道官越大越好做,但又有几个人知道官大也有官大的难处呢?

    自二月中旬擂台赛第五轮韩国棋手曹宰贤登场之后,擂台赛的形势急转而变。曹宰贤不愧为韩国四大天王之一,久负盛名地世界一流高手,方一出手便将当时风头正劲的日本年轻棋手桑原秀吉打下擂台,然后连胜吴波,井口浩二。赵峰,前田小太郎,闻茫等五位中日一流棋手,虽然最后以半目之微惜败给于日本棋手菊池康夫,但六连胜的战绩已经无愧于一流棋手的威名。

    转天出场攻擂地是中国棋手宋玉柱,此时中国队已是连败六阵仅余二人,如果他再输掉的话。那么中国队便只剩下主帅陈海鹏一个光杆司令。形势可称得上极为危险。好在宋玉柱顶住压力,在重压之下表现出色,充分挥了自己的实力,在棋局里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先手优势,最终以不到一子的差距获得胜利。扳头成功,没让中国队落入背水一战的绝望之地。

    如果仅从比分来看,中国队地处境还算不上太差,终究三国赛中余下的棋手是二比三比三,中国棋手与日韩两国相比只不过是少了一人,谈不上差距很大,但这只能说是外行人的看法。

    现在留在擂台赛上的棋手虽然已经不多,只有区区不过八人,但这八个人无一不是当今世界围棋的顶尖人物,不论在实力。经验,战绩等等方面都难分轩轾。

    这八个人之间,不知道曾经交手过多少次,每个人的棋艺风格,弱点强处彼此都是熟悉之极。

    因此,这些人之间的交锋完全是依靠各自真实实力地全面较量。

    虽然有棋风相克,互为苦手地说法,某些人对某些人的成绩相对好些,但在这种想要取得最终胜利则必须战斗到底的比赛中,苦手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早晚你都要碰上。

    比如现在正站在擂台赛上的宋玉柱,他地下一轮对手,被称为当今世界棋坛两大攻击手之一,有着疾风之狼美称的韩国一流棋手——崔世石,就是他的苦手之一,在世界大赛的正式对局当中,崔世石以十二比五的成绩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假若宋玉柱能闯过崔世石这一关,那么他的对手就将是另一位闻名世界的攻击手,号称天杀星的日本一流棋手——小林芳美,而他们之间的比分为九比三,宋玉柱占有压倒性优势。

    可是这着名两位攻击手之间地成绩为十二比十一,可谓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这一组数据说明,一流棋手之间的胜负对比也不能简单地用实力来预测,就如不能简单地说宋玉柱比不上崔世石,或是小林芳美比宋玉柱弱。

    如果是在分上下半区或是分成几组的常规比赛当中,棋手也许会因为运气好,没有和苦手分在一起而顺利地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在擂台赛中,参赛棋手只有一轮一轮地挨着个碰下去,直到比赛结束或是被打下擂台,而不管对局时是自己的苦手还是自己是别人的苦手。

    问题宋玉柱下一轮的对手偏偏就是崔世石而不是小林芳美,这是世界大赛而不是选秀拍电影,一旦比赛开始,就由不得人挑选对手。

    而一旦宋玉柱守擂不成,那就意味着中国队要想取胜,陈海鹏必须要五战全胜!

    桑原秀吉的五连胜已经让人称赞不以,但那里面包括一名女子棋手和一名年轻棋手,虽然成绩不错,但对于一流棋手在状态好时并不是太难做到。

    相形之下,曹宰贤的六连胜含金量要高出不少,面对中,日两国六位战斗在第一线的一流棋手,其中不乏闻茫,前田小太郎那样离一流棋手一步之遥的准级棋手的轮翻进攻而稳如泰山,这种成绩怕是没有几个人敢说再来一次自己还能做到。

    但想要连胜五位一流棋手,而且是在万众瞩目的擂台赛上?怕是只会被人当成给自己打气鼓劲的大话吧?

    如果按实力相当的棋手之间胜负各半来计算,连胜五局的概率连百分之四都不到。

    所以,尽管宋玉柱扳头成功,让中国队的处境稍稍有所缓解,但仔细分析下来,实际上中国棋手夺取最后胜利的难度一点都没有降低。

    做为中国棋院的最高领导者,叶荣添对这些当然心知肚明,因此,虽然比其他人更早知道这次中国棋手获胜消息也无法使他把焦虑的心情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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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一  现实问题



    “呵,事到如今,着急又能有什用?难不成你能亲自出马上阵,杀七个宰八个的?”黄家贞笑着调侃道。

    “嘿,你这个老黄!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我犯愁好玩啊?”叶荣添对黄家贞的调侃是哭笑不得:说实话,如果真有那个实力,他还真想冲上擂台拼个痛快,但问题是他能有吗?中国棋院不是武侠小说中描写的江湖帮派,在组织里的职务越高,实力也就越强。在历界的中国棋院院长中,虽说全都是棋手出身,但除了最早的陈祖德九段是曾经代表过中国围棋的最高水准的一流棋手,其后的继任者如华以洲,王汝南等在做棋手时成绩也不过马马虎虎,仅仅是比二流棋手强点有限,到了第四代领导以后,对于领导者的选择更注重于管理才能,宏观把握,政策水平,人脉关系等等,实际业务上的能力已经退之于次。叶荣添也是这样的领导,虽然主持会议,对外演讲时可以不用准备说上一两个小时,而且言之有物,有理有据,表现出很高的领导水平,但要真的上场和人真刀实枪地斗上几个回合,怕是国少队里的那些半大小孩子就能把自己杀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哈哈,怎么可能呢,我这不也是实话实话嘛。比赛到了这个时期,不光是咱们觉得困难,日本人和韩国人就会不觉得困难了吗?”黄家贞笑着劝解道。

    “话是这么说。但说到底现在形势最差地是咱们,着急也有个轻重啊!”叶荣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三国围棋擂台赛也许会是他最后任期内中国围棋最重大的一项棋战,这一战的成绩将会影响到他将会背着什么样的评价退休,心理自是比别人更多了一份压力。

    “凡事都怕换位思考,你可以这样想想。中国队现在之所以看起来形势落后,原因不就是桑原秀吉的五连胜和曹宰贤地六连胜,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下一次该爆的就应该是中国棋手了。打麻将不也是讲究好汉不赢头三把吗,如果这个时候小宋或是小陈来个绝地大反击,那最后的胜利不就是咱们的了吗?”黄家贞说道。

    “居然还有你这么会给自己开安心药的。现在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后边的棋手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地顶尖高手。哪一个好对付?五连胜?那应该叫做奇迹了吧。”叶荣添苦笑着摇着头。

    “呵,奇迹就奇迹吧。当年聂卫平三届擂台赛连胜九局,六次战胜日本五位一流棋士的奇迹既然都有过,那小宋或是小陈再创造个奇迹又有什么不行?至于苦手一说虽然存在,但擂台赛的性质特殊,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生。聂卫平在擂台赛之前中国棋手对日本一流棋手也是一局不胜。乃至有了一流棋手不可战胜的神化,但最后还不是让聂卫平打破了吗?老叶,心里着急是人之常情,不过因此感到绝望就没必要了。所谓有赌未为输。更何况小宋和小陈的一流棋手称号也不是靠混日子混出来地,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咱们的工作只要放心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地好好把棋下好就成了,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要比赛还没有结束。就还是要朝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黄家贞笑道。

    “你说地对,我也知道光担心没用,不过身在局中,想要脱哪那么容易。好了,不说这些虚的了,还是说些实在点的吧。”黄家贞所说的事叶荣添又何尝不明白,但知易行难,说服别人容易,说服自己难啊。

    “就是嘛,你一个大院长都愁眉苦脸的。让别地人看见了还怎么有心情工作。还是笑一笑才显得精神嘛。”黄家贞见叶荣添暂时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便又开起了玩笑。

    “呵,和你在一起,就是想愁的权利都没有呀。小李,陈海鹏的身体怎么样了?上星期在电视上看他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叶荣添笑了一笑,转过头来向李志民问道。

    “是的。我听黄妙龄说他这些日子里晚上常常失眠,有时甚至到了凌晨两三点钟还睡不着觉,而且稍有响动就会醒过来,睡眠质量很差。”李志民答道。

    “那小黄有没有给他买些理气安神的药品来用?”叶荣添问道。下棋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情,职业棋手除了用脑量出常人以外,经常还要承受沉重的比赛压力,很多棋手或多或少都有些失眠症,为此而退出职业围棋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这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买了,除了药品还有睡眠仪,刚开始还有一些作用,但最近效果越来越不明显。海鹏又怕这种药吃地太多会对脑子有害,不敢多吃,一直硬挺着。小黄心里也很着急,总催着他去医院看一下,但他最近的比赛太多,很难抽出时间来。”李志民如实答道。

    “啊,这怎么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怎么去打硬仗!小张,一会你把小黄叫我,我得好好批评一下她,海鹏比赛再紧张,抽出一天半天总该是没有问题的,肯定是她这个贤内助监督不力!”黄家贞闻言指示道。

    “黄院长,您这可就是冤枉小黄了,小黄可没少催海鹏去检查,但您又不是不清楚海鹏的脾气,他那个人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小黄越是催他他就越是不去,刚开始还是用比赛忙来当借口,后来干脆一提上医院就装聋子,您让她有什么办法?”李志民为黄妙龄解释道。

    “嗯,说的倒也是,海鹏这个人就是主见太强,小黄性格那么温顺,管起他来确实是很难。这样吧,还是等海鹏回来我亲自去和他谈谈,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可不能出一点问题啊。”叶荣添点了点头决定道。每一轮比赛间隔只有三个星期多一点,万一宋玉柱下一轮比赛不敌被打下擂台,那么一个半月之后陈海鹏就要出场了,如果到时身体状态不能保持最佳,怎么去和那些顶尖高手一争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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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二  临战



    六月十一日是星期三,碧空万里,阳光明媚,温度不高也不底,正是室外运动的好天气。日本棋院的室外网球场上,两位男人正挥动球拍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不行了,不行了,我认输,我认输。”当又一次接球失误后,左边的选手站住脚步双手扶腰边喘着粗气边叫道。

    “哈哈,宫本君,还不到三十分钟你就认输啦?我这里还没活动开呢。”右边的选手也停下了笑着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你体重多少,我体重多少,能一样比吗。不行,我得先歇一会。”左边的选手边向球场边的休息桌走去边自嘲地答道。

    “宫本先生,累坏了吧?小林先生的球技连宫崎,山下那些年轻棋手教抵挡不住,现在您该相信了吧?”工藤武夫将一瓶饮料递了过去笑着问道。

    “呵,信了。不行了,这些年体重增加得太快,跑不动啦,要是搁六七年前,我才不会认他这么得意呢。”宫本武雄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哈,宫本君,你六七年前身体是没这么胖,可那时我的体力比现在也好多了,两相比较,你还是占不到上风啊!”小林芳美已走了过来,一边用毛巾擦去头上的汗水一边笑着反驳道。

    “呵呵,好汉不提当年勇,跟你比那些也没有用,有胆量咱们比比酒量,听说银街最近新开了一家酒馆,今天晚上正好去试一试,怎么样?”宫本武雄拍了拍肚子起了新的挑战,的确。他的腰围比常人出一圈有余。就是喝凉水也比别人要多不少。

    “哈,喝酒可以,比试就免谈了,在日本棋界谁不知道论酒量你是横纲级的,我的酒量虽然也算不错,但最多也就是大关级地。咱们级别不同,赢了我也没用。”小林芳美笑着拒绝了对方地邀战。

    “呵,你肯自认不如我也就不欺负你了。明天你还要去尔,把你给灌趴下了也不大合适。”宫本武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

    “是呀,早上八点半的飞机,时间是有点早。”小林芳美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哎,工藤君,怎么订那么早的机票?不是比赛后天才开始吗?”宫本武雄转过头来问道。

    “噢,六月份是韩国的旅游旺季。机票很紧张,如果不坐这一班的话只有下午六点的。那样就有可能赶不上赛前地欢迎晚会。对主办方显得不够礼貌。”工藤武夫答道。

    “哦,那倒也是。对了,小林君,你觉得你这一次的对手会是谁?”宫本武雄点了点头,向小林芳美问道。

    “崔世石,最近他的状态不错,上个月刚刚以四比二的战绩从李永铉手中把王位夺了回来。气势正盛,他又是攻击型地棋风,状态好时谁也挡不住。宋玉柱本来和他对阵时就很少占到上风,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更难了。”小林芳美答道,这个世界一流棋手就那么几位,彼此之间的长处和弱点当然都非常清楚。

    “嗯,和我想地一样。这次的比赛顺序对你很有利,宋玉柱虽说对崔世石的成绩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全无反击之力,两个人之间必定有一场恶斗,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崔世石就算胜面偏大想必也要大费周章,元气大伤!这时候你再出手,精力和体力上必定占有一定优势。”宫本武雄说道。

    “呵,你说地不错。不过光指望这个也没多大用处,崔世石今年三十二岁,正是棋手精力和体力最充沛的时候,多下一盘棋虽说会对状态有所影响,但程度也不会太大。总之,无论宋玉柱还是崔世石都是非常难以对付地棋手,我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获胜。”小林芳美说道。

    “嗯,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现在擂台赛地形势已经逐渐明朗,日本,韩国都有三人,形势相当,不分高下;中国队还有两人,理论上虽然还有获胜的可能,但这一轮宋玉柱碰上苦手,败多胜少,陈海鹏人单势孤,独木难支,连胜五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在事实上已经可以排除。

    这和咱们在擂台赛前的分析结果基本一样,最后胜利的争夺将会在日本和韩国之间进行。

    如果说桑原秀吉的五连胜标志着擂台赛前哨战的结束,曹宰贤的六连胜代表着擂台赛进入了三国实力棋手的对抗,那么擂台赛真正的**就是这一轮。

    如果宋玉柱两连胜,那就等于中国队搬回了形势,重新进入到争夺冠军地行列。

    如果崔世石两连胜,那就等于说中国队已经离开了竞争舞台,而韩国队占据了比赛的最高点,反之,要是你能进入下一轮,同样是中国队出线,但占据比赛最高点的是日本队。

    所以,这一轮的比赛可以说极其关键,其重要性并不比最后的决战相差多少。

    小林君,这一局棋你一定要以决战的心态来面对!“宫本武雄郑重地说道。

    “放心吧,我小林芳美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经历过的棋战大小不下数百,虽然擂台赛这种性质的棋战还是第一次参加,但只要我能保持住一颗平常心,就不会轻易地败下阵去。”小林芳美笑着说道。他从十四岁起参加职业棋战,至今已有有近三十年的时间,大赛经验之丰富可称无以附加,如何调整比赛状态自有独到之处,这一点宫本武雄作为和自己打交道三十多年的同时代棋手当然不会不清楚,现在他之所以会一反常态,反复强调这一轮比赛的重要性以至于表现得有点婆婆妈妈,显然是因为对这次比赛的结果太过看重了。

    “是的,宫本先生,您就放心吧。这几年我陪小林先生到国外参加比赛还从来没有输过的时候,这一轮相信也不会是例外。”工藤武夫也笑着插言道。

    “呵,这一点我原先还没注意到,原来您是小林君的福将啊!哈哈,时间差不多了,走,一起去银街,我请客,为工藤先生的好运和小林君的胜利好好干一杯!”宫本武雄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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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三  检查



    “海鹏,妙龄,回来啦,快坐,快坐,结果出来了吗?”为刈陈海鹏夫妻两人走进院长办公室,叶荣添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热情地招呼着。

    “还没有,医生说头部扫描的结果后天才能出来,只有那时才能下最后结论。”黄妙龄在会客沙上坐了下来回答道。在叶荣添和黄家贞的大力督促下,不情不愿的陈海鹏终于同意去宣武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也亏有棋院院长事先和医院的熟人打过招呼,检查进行的还算顺利,否则,以陈海鹏的脾气说不定一看到医院那人山人海的情景刚一进大门就得跑了。

    “啊?怎么还要做头部扫描?有那么严重吗?”叶荣添心中一惊,紧张地问道:在他的常识中,失眠也就是神经衰弱一类的问题,只要对症吃一些安神养气的药物,平时再多注意静养也就可以了。而扫描是检查人体组织是否有异常状况生的手段,其严重程度完全不同。

    “嗨,叶院长,您就别担心了。医生说那是常规检查,去神经科看病的人都要去做。依我看,那根本就是巧立名目,好让人多进行几项检查,要不怎么多收钱呢?我早就说没有大事,根本没必要去检查,白白耽误了一上午的时间。”陈海鹏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从小时医院就没什么好感,今天要不是因为两位院长摆出长辈的架子苦口婆心地劝角,他说什么也不会跑到医院去受那份洋罪。

    “噢,原来是常规检查,那我就放心了。呵。你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坏,虽说检查是多了些,但咱们又不是医务人员,哪儿知道哪些是没必要的?万一图省事把真正的病症给漏掉了那不就因小失大了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身体不好还怎么安心下棋,工作?为了这个花些时间是很值当地,终究这样全面检查下来可以保证不会误诊呀。”听见陈海鹏的抱怨叶荣添心中总算安定了一些,笑着也坐下来劝解道。

    “呵,您是没去医院。哪儿知道那里有多麻烦。有一个人只不过是昨晚睡觉不小心着了凉有点烧,结果又是验血又是照x光,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完事,到了也不过开了些普普通通的感冒药了事,这点事儿要是放在过去的老中医身上。只要号号脉,问两句,再开付药,了不起三五分钟就完事了。现在的那些医生一个个看起来好像挺牛气的样子,但离开仪器就看不了病,自身的水平越来越差,怪不得报纸上有人表文章说随便哪个人只要懂英文,看得明白那些仪器的说明书就可以在医院里混下去了。”陈海鹏摇着头着牢骚。

    “哈,谁对医生这么大的意见啊?这可是很有一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地嫌疑哟。”随着话音,黄家贞从办公室门口拐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李志民则怀中抱着一部笔记。

    “呵,黄院长,您别听他胡说八道,您介绍的那位张医生医术很高明,工作也很认真,他现在因为在医院呆的时间长点在要小孩儿脾气,您千万别当真。”黄妙龄笑着为陈海鹏打起圆着场。说医院的人混日子,那做为介绍人地黄家贞当然也没面子了。

    “哎,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怎么说我要小孩儿脾气呢?”陈海鹏不服气地反驳道。

    “好好,是我说错了行了吧?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成不成?”黄妙龄笑着说道,夫妻两口子过日子就是这样,有一个脾气犟的就得有一个脾气好的。要不然住在一起还不得天天打仗,

    “哼,这还差不多。”见妻子服软是在自己家里,旁边还有三位观众在看着呢。

    “呵,小黄,张医生的检查结论是什么?”黄家贞问道,陈海鹏的性格他自然很清楚,当然不会把刚才的几句牢骚话当真。

    “噢,最终结论要后天才能出来。”黄妙龄答道。

    “那大体情况应该知道吧?”黄家贞问道。实践经验丰富的医生往往凭着自己的经验就可以直接判断出病人的病情,虽然不可能完全正确。但也是**不离十。他介绍地那位医生有着四十多年的临床经验,自是有这种能力。

    “他说头疼可能和海鹏用脑量太大有关,让海鹏注意休息,先不要着急吃药,等片子出来确诊后再制定治疗方案。”黄妙龄答道。

    “嗯,医生说的对,小陈这些日子的比赛是多了些,是应该注意下休息了。”黄家贞说道。

    “是呀,小李,你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海鹏最近的比赛日程重新安排一下,最好能挤出一两个星期去海边疗养,听说常常进行海水浴对放松精神很有帮助。”叶荣添想了想问道。

    “这……,怕是不太好办。”李志民为难地说道。陈海鹏是现在中国围棋的领军人物,所要参加的比赛之多除了宋玉柱没第二位可比,而且参加的第一项比赛都是经过选择,想要重新编排时间谈何容易。

    “叶院长,用不着,我身体没事,不要因为我一个人就把棋院的工作计划给打乱了。”陈海鹏说道。他当然知道棋院要处地事情很多,改变几项比赛的日程表面上看起来好似简单,实际上却是牵一而动全身,很可能全年的计划,都要受到影。他这个人本就不喜欢麻烦别人,这种事自然就更不愿意了。

    “也是,依我看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再研究吧。”黄家贞也说道。

    “嗯,那就这么办吧。小黄,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叶荣添想了想说道。在没有确诊之前就急着去改变早就做好的计划,这地确是有点小题大做的感觉。

    “好啦,网络接通了。”一直坐在旁边调试电脑的李志民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

    屏幕上,两位棋手正在在头扎在棋盘上苦苦计算,棋手边上的裁判桌的放着两个标牌:崔世石,宋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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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四  转换



    这一次的对局是在上午九点开始,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分,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棋盘上只有廖廖二十多手棋,也就是说在上午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平均每一手棋要用去六七分钟,这在每方自由支配时间只有三个小时的现代职业棋战中可以说极为少见,由此可知对局对方对此局的重视程度。

    执黑先行的崔世石布下了他最为得意的布局:相向小目。当年他就是凭借着这一布局击败日本高手长谷直一次获得世界棋王称号,虽然近年来这一布局在职业比赛中已经不是很流行,但崔世石此时再次祭出昔日法宝,显见对这一局棋志在必得。

    宋玉柱以不变应万变,在下边布下二连星:这可以说是白方万金油式的布局,中规中矩,地势兼顾。

    黑棋小飞挂右下角,白棋小飞应后再星位拆回。右边这一阵形是日本当年棋圣位八连霸的一流棋手小林光一九段年轻时最喜欢使用的,被称之为小林流。

    白棋大飞挂右上角,黑棋四路尖冲,白棋二路小飞入角,黑棋三路一间低夹,白棋贴出,黑棋三三并,这一手棋是近来小目大飞挂角定式最新流行的变招,曾经被评为上一年度的年度新手,它的意图是保留原定式先冲再并的定型,使得对方二路的尖变得无聊,从而让黑棋以后的挡角更加有力。

    当然。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黑棋地直接并强调了角上的利益,但自身棋形呆滞,不少求道派的棋手非常不以为然。

    白棋上边四路靠借调出头,黑棋扳,白棋长,黑棋接实,白棋在右边五路飞吊。黑棋三路拆二连回,白棋上边拐头,黑棋扳,白棋反扳,黑棋退,右上角出现了一个新型,双方均可接受,但能否成为新定式尚待考验。

    接下来白棋左上大飞挂角,这一手棋引起了大家的争议。

    “老宋这手棋有些缓吧?”黄妙龄凭着直觉问道。

    “是。有这样的感觉。虽说左上有托角的腾挪,上边有拆二点方的要点,白棋并不怕对方急攻,但自身离两边的位置都远,黑棋脱先之后并没有非常有力地后续手段,可能是老宋担心黑棋左上阵势太大,再被补一手接近于全部成空,所以想先留下一点变化空间。但被黑棋六路拐头,还是有一点难受。”陈海鹏答道。

    这是现在棋盘上的最后一手棋,想必宋玉柱正在为如何打开局面伤脑筋吧。

    五分钟之后新的一手出现在棋盘上,白棋右上四路尖顶。

    “咦。怎么不在中间长头?被打一下不是很难受吗?而且和黑棋的三路长交换太损了吧?”叶荣添不解地问道:中腹的打头力有千钧,有此一手这里黑棋的厚味将影响全局,其价值很难用具体的目数来形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说这手棋失去了右边打入破空的手段,实空损失很大,但如果不走地话黑棋右上棋这块棋有分断的危险。”陈海鹏答

    “那为什么不直接中腹补棋,保留的棋风和她的性格正好相反,极为喜好战斗,因此对于宋玉柱轻易放弃右边的打入手段非常心痛。

    “现在棋局的焦点在左上角,因为黑棋已经中腹拐到,白棋拆二地点方先手意味不大,一旦被黑棋尖角,这颗白子的处境非常困难,所以,白棋必须争得先手来处理这颗子。如果单是补强中腹。虽然保留了右边的打入,但此时白棋右下角的三三还空着,黑棋有转身地余地,暂时可以不用去补,而让黑棋先在左上动手的话,白棋就被动了。”陈海鹏解释道。他的脾气虽然很犟但也分对什么事,象现在一谈到围棋,他就比谁都有耐心。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身在异国他乡的宋玉柱果然在尖顶之后径直在左上二路大飞侵角。

    黑棋中腹打头,白棋飞补整形,做完这个交换之后,黑棋左上角三三顶,强悍!崔世石开始展示其韩国第一攻击手的真实面目。

    “典型的世石流攻击法,非常严厉。”陈海鹏抚着下巴沉吟道,他们这些一流棋手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经常可以从对方看似普通地招法中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咦,怎么严厉呢?白棋退回,扳角和拆边两者见合,没什么可怕的吧?”黄妙龄问道。

    “呵,崔世石大概最希望的就是白棋退,如果老宋真的那么走了,黑棋的下一手不会是扳角,而是在上方二路直接点,白棋要是扳角,黑棋二路一爬,白棋眼位受伤,如委曲地两目活棋,则黑棋明显主动,但要是二路挡住,则黑棋占回角地,白棋只有贴着黑棋的铁壁向外逃出,如此黑棋左边借攻击顺势捞空,步调绝好。”陈海鹏笑道。对于崔世石类似的手法他已经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陈海鹏看出了崔世石的意图,宋玉柱同样也看了出来,白棋二二内长是不甘示弱的好手,黑棋二路透点,这是崔世石早就准备好地后续手段:宋玉柱是成名已久的一流棋手,基本功扎实,算路精确,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他当然也没指望在一个回合中就占到上风。

    因为三路压不成立,白棋扳起,黑棋顺势冲出,白棋不能拦,只有后退,黑棋连压四步,双方在这里形成了第一个转换。

    “海鹏,这个转换结果如何?”黄家贞问道。

    “局部大体两分。白棋躲过了对方的强攻,并在左边围出一定实空,结果可以知足。黑棋则顺势在上边围出二十多目实空,省去了补方的一手棋,同时争得先手抢占左下大场,价值也是极大,先手效率仍在,可以说双方在此处的转换极为漂亮,只不过今后在对残子的利用上,黑棋左边三路点的手法很让人讨厌,心情上有一点不太舒服。”陈海鹏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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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五 接战



    以上边的阵势为背景,对于黑棋的小飞挂一间低夹是非常诱人的好点,但黑棋顺势掏角转换,白棋棋势虽大,由于黑棋中腹打头之后极为厚实,以后打入白阵将非常严厉,白棋难以找到有力的攻击方法,如此黑棋布局度又快,实地又充分,可谓顺风顺水。

    宋玉柱的棋风比较喜欢确定的实地,对此格局当然不会满意。

    因此,白棋的二路小飞是煞费苦心的一招:黑棋如挡,白棋再夹击,对方就没有点角转换的余地了。

    崔世石因势利导,先在左上三路点和对方的压退做过交换,然后低拆二,在左边摆出了一个小根据地。

    左边黑棋虽薄,但急切之间也难以找到强烈的攻击手段,因此,宋玉柱再次小飞守角,保持住双方在实空上的平衡,静观对手如何出招。

    黑棋右下二路飞和白棋三三尖交换,然后右上角冲后三路顶,崔石世打算借威胁着块棋的眼位之机先手得利。

    假如白棋二路虎,则黑棋冲,白棋眼位破裂,整体危急。

    假如白棋担心自身安危而四路接住防止被冲,则黑棋二路弯,逼对方接回角上二子,先手将上边的黑空定型。

    但这看似左右得利的一手却是有问题的一招:

    宋玉柱冷静地接在二路,因为没有打吃的先手,所以黑棋冲时白棋可以挡住,黑棋暂时没有后续手段,而顶和接的交换使得白棋的一路大飞成为先手,同直接二路尖相比,这一局部黑棋已经先损三目。

    “好,老宋下的漂亮,这个回合得分了。”陈海鹏笑道。如果是一般棋手,此时损失三目可能不会影响大局,但在一流棋手的对阵中。这三目棋很可能会使棋局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领先了吗?”叶荣添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噢,倒不能那么说,虽然黑棋在这里损了三目,但方才白棋中腹被打头损失很大,现在只能说是扳回来了一些,优势还谈不上。”陈海鹏答道。

    “这样呀。”叶荣添有些失望。

    虽然在上边的交换中略有亏损,但崔世石并没有头脑热,先在右下角跳起和白棋下边大飞拆边交换(这是有关双方形势消涨的必争要点。要是被白棋占到,黑棋右边地空就被压到在三路了)。之后左下角三路冲,拐,实质极大,一方面将自己全盘唯一一块弱棋安定下来,一方面留下吃掉对方二路一子的大官子,双方的形势还是难解难分。

    宋玉柱四路小飞加强下边白阵,棋语有云: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袭之意,弃小而不就者。有图大之心也。现在黑棋左边安定,那么白棋下边便显得薄弱了。这里是白棋全局唯一一块可以和黑棋右边阵型相抗衡的地方,绝不能掉以轻心。

    黑角右下尖冲白棋小飞角,先手压缩对方阵势,待对方三路爬时转而中腹镇头,威胁右上白棋的安危。

    “咦?崔世石怎么不先在五路点?白棋只能路挡,黑棋从右边压过来定型,不仅可以将白棋的实空限制在四路,而且自身还形成了外势,这不是非常地收束手法吗?”黄妙龄奇怪地问道。

    “你说的不错,如果按正常地分寸,黑棋是应该这样进行。但当黑棋接上外围断点的时候,白棋必然要占中腹跳地要点,不然黑棋的潜力过大,现在反过来一看,要是真的形成这个局面,这块白棋明显已经攻不到了,如此。刚才三路顶和对方二路接交换所少的三目棋就成了实实在在的损失,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二路尖。

    假如刚才没有这一损失,崔世石大概也会采用你说的手法定型,那样局而容易把握的多,但在损失了三目棋之后还能平心静气地这样走,慢慢等等着对手出错,那就不是崔世石,而是李永铉了。

    崔世石的棋且有强烈的攻击性,永远追求棋局地主动权,这种慢慢磨官子的细棋局面不是他地喜好,依我看,他这一手棋的意图是先行抢占中腹要点,如果对手对上方的白棋死活没信心而补上一手,那样黑棋再用你说的方法定型,一出一入之间,黑棋右边的阵形丰满,相形之下,上边损失的三目棋就微不足道了。”陈海鹏答道。因一个细小的交换不得不转变整个布局思路,在职业高手地实战对局中,这样的情况可谓司空见惯。

    “那老宋会不会补强上边呢?”黄妙龄有些担心地问道:虽说上面的白棋在直感上活棋没有问题,但崔世石是当今世界棋坛赫赫有名的两大攻击手之一,力量之强大,算路之精确在一流棋手里也是难觅对手,谁知道他会不会有出人意料的手段呢?

    “肯定不会的。先不论应了之后白棋全局的形势不容乐观,单只心情上就说不过去。和崔世石这样攻击型的棋手对阵,先气势上绝不能先输,否则的话只会越下越难。”陈海鹏答道。

    “可是上边的白棋不怕被攻吗?”叶荣添问道,他在围棋上地实力并不比黄妙龄强,加上长期脱离一线棋战,黄妙龄看不明白的地方他只有加个‘更’字。

    “呵,就算明知道是被攻也要反击,否则一旦进入崔世石的步调就等于自动交枪认输了。况且这个地方白棋也不是非常弱,黑棋想要强攻的话自身也不是一点风险没有。”陈海鹏笑道,所谓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处于被攻一方的宋玉柱固然危险,但站在进攻一方的崔世石又何偿不是提心吊胆呢?

    果然如陈海鹏所料,白棋置上边孤棋于不顾,抢占右下角六路镇的绝好点,一边侵消着黑棋右边的模样,一边扩张着自己的阵势,假若崔世石对上面白棋拿不出有力攻击手段的话,那么白棋实空占优便是不争的事实了。

    棋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电脑屏幕上,崔世石的头深深地插在棋盘上面,进行着紧张的计算。

    宋玉柱则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两眼微阖,闭目养神:兵来将当,水来土掩,既然无法预测对方如何起攻击,那就耐心等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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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六 决断



    二十分钟之后,崔世石终于出手了:左侧外搭,强烈!

    “攻击勿靠,崔世石不怕白棋扳出反击吗?”叶荣添说道。

    “不怕,白棋要是敢扳出的话,黑棋从内扳入,白棋只能断打,此时黑棋从上边一冲,由于气紧,白棋挡不住,否则黑棋反吃,右上角五颗白子被吃,实地损失在三十目以上,而白棋提子之后形成的厚味在左右黑棋的限制下挥不出作用,这个转换白棋无法接受。”黄妙龄答道,排名世界前两位的攻击手在如此关键的对局中是不可能会犯这种初级错误的。

    “哦,原来还有这个手段。那单退呢?下一手扳出和做活见合,这样下怎么样?”叶荣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也不行,黑棋先在上边冲,白棋只能退,之后黑棋从外边刺,白棋中间扳出看似可以出头,但黑棋断,白棋吃住一子,黑棋反打,白棋还是被封在了里面,所吃掉的一子是假眼,白棋全体不活。”陈海鹏答道。

    “噢!看来黑棋的冲是这块棋的急所,白棋只有先补住这里才行。”黄妙龄醒悟道。

    “嗯,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手,舍此别无他法。”陈海鹏点了点头答道。相对于攻击来说,防守一方要简单的多,因为只要找到一种可以做活的方案就是胜利,而进攻一方则需要把对方所有可能成立的方案全都想出,所以才会有做活容易吃棋难的说法。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经过五分钟的考虑之后,白棋对黑棋所靠一子不理不睬,直接在上边双。补住了上边的弱点。

    看到了这一手棋。办公室里的人松了一口气,宋玉柱闪过了崔世石地第一击。

    由于白棋在边路已经有一只铁眼,因此只要在中腹再找到一只眼就可以了。

    现在白棋补住了冲断地弱点,黑棋必须防备对方扳出的反击,否则此时白棋吃住的一子将成为真眼,成了先手活棋,那样黑棋的强攻可谓倾底失败。

    问题虽然看似很简单,但崔世石再一次进入了长考。

    “咦。崔世石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让白棋扳出来还怎么下?”黄妙龄先沉不住气了。

    “是呀,黑棋顶住应该是唯一的一手吧,这样白棋退,黑棋争到先手另投他处,虽然局面不是很乐观,但离分出胜负还早得很。”叶荣添也同意道。

    “小陈,你猜崔世石在想些什么呢?”黄家贞向陈海鹏问道。也许,只有一流棋手才能真正了解一流棋手。

    “哦,我在想黑棋是不是会直接中间夹。”陈海鹏右手托着下巴。眼睛盯住棋盘答道。

    “啊?!这手棋成立吗?”几个人吃惊地叫了起来。

    这一夹相当的凌厉,因为黑棋在夺去对方中腹眼位的同时,也使自已原本就不坚固的封锁线增加了几个断点,一旦吃不住这块白棋的话,黑棋有面临崩溃的危险。

    “极度复杂,短时间内难有结论。陈海鹏揉了揉太阳**答道。

    “海鹏,是不是头又疼了?”黄妙龄看到陈海鹏的动作,关心地问道。

    “小陈,要是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会,别累着了。”黄家贞也关心地劝道。

    “呵,不过是放松一下精神,你们别太敏感了。”陈海鹏笑了笑答道。

    “小陈,千万别勉强自己。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为了面子强撑。”叶荣添叮嘱道。

    “呵,叶院长,您放心吧,没事的,我还没那么娇气,还是看棋吧。”陈海鹏笑道,每一位职业棋手在面对难局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去钻研,直到找出解决问题的答案,这几乎已经成了下意识的行为,能成为一流棋手者这种意识比之常人更要强烈,此时此刻让他离开如此重要的棋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嗯,我觉得黑棋不会这么下的,现在白棋地实地虽然多一点,但黑棋通盘厚实,中腹的潜力不小,双方形势极为接近,还没到那种必须吃死一块棋才能赢棋地地步。崔世石没必要冒这么大地风险吧?”见陈海鹏坚持没事,黄妙龄也就不再勉强,话题重新转回到了棋局上。

    “如果按照叶院长所说的方案进行,因为白棋退,这块棋在中腹存在两个眼位,所以黑棋在边路上的挡下未必是绝对先手,这等于说刚才黑棋损失的三目是已经亏定了,崔世石肯定不会甘心。而且这块棋活透之后,黑棋通盘虽厚,但白棋也没有弱棋,如果让中腹的厚味挥做用是个难题。而一旦成为磨官子的细棋局面,老宋后半盘细腻的特长也就得到了施展。从他和崔世石所下过的十六盘棋外,所输掉的十一局中有九局是中盘负,胜的五局中有四局是以半目到一目半地微弱优势,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后半盘里,老宋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所以崔世石如果现在突然力并不是很奇怪,终究这里的变化非常复杂,谁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陈海鹏说道。

    “真的那么复杂吗?如果白棋想活棋不是一退就可以了吗?黑棋只有顶住补冲断,然后白棋中腹团眼,加上边了的眼位,白棋不是已经活透了吗?”叶荣添奇怪地问道。这个变化可谓简明之极,就算是业余初段也可以轻松看的出来,象陈海鹏这样的顶尖高手没理由忽略。

    “呵,的确,白棋退,这块棋的死活不是问题,但这将使黑棋二路的挡成为先手,不仅让方才的疑问手变成了好手,损失完全挽回,而且这么大的一块棋只能勉强两眼活棋,实在是可怜至极,在高手眼中,这样的活法很有些象韩信的‘**之辱’放眼当今棋界’除了韩国的李永铉’大概没有谁能甘受如此欺凌,再慢慢郁积耐心去追赶。

    所以,虽然白棋这样走并不能说肯定不行,但无论在对局心理上,还是老宋的棋风上,白棋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妥协,因此,黑棋如果这么下,白棋的反击是必然的。”陈海鹏笑了一笑答道。叶院长离开棋战一线的时间终究太久了,对于胜负的嗅觉已经不再敏锐。

    仿佛是在印证陈海鹏的观点,电脑屏幕的棋盘上出现了新的一颗黑子,落点正是那一手夹!

    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钟,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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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七 异状



    原本漫长的一局,由于崔世石的强硬挑战瞬间变得急迫起水,事实就如陈海鹏所讲的那样,白棋想要活棋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而且也不能说白棋被这样搜刮之后就肯定不能下了,但身为一流高手,因为畏惧谁也无法计算清楚的结果而甘愿忍受对手如此欺凌,那将会是比输棋还要让人难堪的耻辱。

    激烈的对局有时就像是豪赌,每一张牌,每一招棋都会决定命运。

    经过半个小时的慎重计算之后,白棋先在角上爬,待对方二二扳住之后中腹顶出。

    宋玉柱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里和对方进行一场不是鱼死便是网破的生死决斗。

    黑棋扳入,此时此刻,双方均已没有收手的余地。

    面对白棋的顶,崔世石如果退缩,白棋连冲几下,不仅先手做活,而且实空大增,黑棋的处境远远比不上当时直接封锁中腹,所以扳进去做战是必然的选择,否则当初也没必要为这一手棋花上一个小时。

    宋玉柱同样也无法停手,这一块白棋光棋子就有十五枚之多,加上以后的官子利益,如果全部被吃掉,损失将在六十目以上,而这还不包括吃子之后中腹所形成铁壁的威力。

    在双方有意无意的配合之下,三国擂台赛至今为止最惊心动魄的决斗拉开了序幕。

    白棋向右边拐出,努力给对方封锁线上制造着断点;黑棋再扳,坚持不让白棋出头。

    “好狠!”面对崔世石不计代价的强攻,所有正在观战的棋手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感想。

    白棋如果继续向外冲,则黑棋里面粘住,白棋两个断点。一条尾巴已被截断,白棋不行。

    所以白棋只有在里面叫吃,黑棋外边一打一罩,居然将白棋包在了里面,而白棋也借着先手叫吃在四路冲出一个口子,从而得以三路扳下。将右上黑棋卷入了对杀之中。

    可以说,自黑棋夹完之后的这十二手棋是双方必然的应对,中间谁退让一步都会造成自己的崩溃,对于职业级地棋手来说,既然一方敢冲出,另一方敢扳入,那么此时的棋形大家早都心知肚明,因此。真正的考验是由白棋的这一扳开始。

    由于右边两子气紧,黑棋无法直接断,否败白棋从另侧扳打,右上角黑棋五子便被吃掉,攻击大败。

    三路退回补住被反扳的弱点呢?白棋接上。黑棋贴下,白棋二路扳虎将对方分开,黑棋中腹和角上味道都是极坏,黑棋难有成算。

    二路拐下,白棋同样接上,以后挡下后由于存在一路扳的先手,白棋可以生造一个劫对右下黑棋进行反扑,黑棋也是极难应对。

    当一局棋地胜负演变成一道死活题的时候。围棋就开始展现它原始的面目:狭小,残酷,血腥,也有了致命的引力。

    就在大家认为白棋似乎已经脱离了险境的时候,黑棋三路退一步空弯,崔世石终于亮出了长考一个多小时之后的终极杀手!

    这愚形的一手不仅补住了上边的扳下。同时由于白棋二路立下之后松了一口气,一路虎造劫地严厉性也大大降低,一举两得,的确是出人意料的绝妙一手。

    宋玉柱显然从这一手棋上感受到了重重杀气,电脑屏幕土的他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小陈,怎么样,白棋能不能活?”叶荣添紧张地问道,这里地棋形复杂,头绪繁多,如果全部算清的话。恐怕至少要有一两百个参考图,以他的计算力和六十多岁的年纪,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哎,海鹏,叶院长问你话呢?”过了片刻,没有听到陈海鹏说话,黄妙龄从棋盘上抬起头来奇怪地问道。

    这一抬头让女棋手大吃一惊,只见陈海鹏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死死按住两侧的太阳**,满头的汗水正顺着额头向下流淌。

    “啊,海鹏!你怎么了?”黄妙龄惊叫出声。

    “啊,小陈,怎么了?”听到黄妙龄的惊叫,注意力全在棋盘上其他几人这才抬头现陈海鹏地异状。

    “没什么,有点头疼。”陈海鹏睁开眼睛勉强答道,手上用的力量更大了。

    “什么有点头疼!根本是疼的受不了了!”熟知丈夫死要面子活受罪性格的黄妙龄边数落着边从手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片白色药片递了过去。

    “给。”李志民也赶紧倒了杯温水送了过来。

    小黄,小陈是不是经常这样?”看着陈海鹏将药服下,黄家贞不放心地问道。

    “从去年六月份以后,他就有这个毛病,刚开始偶尔两三个月犯一次,后来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次,最近是越来越频繁了,有的时候一个星期就有一次。”黄妙龄担忧地说道。

    “啊,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说?”黄家贞吃惊地叫道。普普通通的失眠绝对不会能有这么严重地反应。

    “唉,我也想呀,可是他也得肯啊!今天要不是当着你们的面病我也不敢说出来,要不然回家之后不定怎么落埋怨呢。”黄妙龄叹了口气答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摊上这么一个犟头老公只能算自己命苦。

    “唉,都这么大人了,还是不懂得轻重缓急。小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叶荣添也是叹了口气埋怨道,这个时候批评黄妙龄已经没有必要了。

    “好了一点。”陈海鹏勉强笑了笑,但苍白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小李,快去通知小张把车开到楼下,小黄,你和我一起送海鹏去医院。”黄家贞当机立断的安排道。他非常清楚,以陈海鹏的性格只是说头疼好了一点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黄院长,没必要,过一会就好了,老宋正在比赛,还是把这盘棋下完了再说吧。”这一局棋事关重大,在不知道结果之前陈海鹏还不想离开棋盘。

    “说什么呢你!棋局有叶院长盯着,有了结果他会马上通知的咱们的,小黄,还站着干嘛,快点帮我把小陈拉起来。”不由分说,黄家贞动手把陈海鹏从沙上拽了起来,在黄妙龄地帮助下,三个人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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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八 第二条路



    乌鹭社的三层房间里,王子明将视线从棋盘转向了窗外。

    “王大哥,怎么不看了?”李紫芸奇怪地抬头问道。

    “胜负已定,除非是崔世石突然中了邪,否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改变不了结果。”王子明轻轻摇了摇头答道。象他这样的高手在看棋时更为关注的是对局双方的思路,意图等等,一旦结局已经不可改变,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这么大一块棋真的就死了?!”李紫茵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所谓棋长一尺,无眼自活,这一块白棋现在足足有三十多子,称之为大龙毫不为过,如果这样的棋也被吃掉,那棋局真的是无法继续了。

    “是的,黑棋外围虽然存在断点,白棋可以强行分断,但由于右下黑棋单关两子的存在,白棋没有办法捕捉被分开的三颗黑子,而角上的黑棋本身是活棋,做眼无地,外逃无路,棋到此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王子明答道。

    “唉,真是的,早知道还不如在黑棋镇头时老老实实地补一手呢。”李紫芸惋惜地叹道。

    “是啊,就算黑棋夹的时候直接两眼作活也可以呀,虽说棋局并不乐观,但终究还是可以继续的嘛。”李紫茵也是抱怨着。她们两人当然是中国队的忠实支持者,自然不愿看到宋玉柱的失利。

    “不过说起来崔世石的攻击力还真是强的吓人,现在回过头来看右上角那一冲一顶好像是损了官子,实际上却是在为以后的攻击做准备,用心真是深远啊!”虽然为宋玉柱地败局感到惋惜。但韩国第一攻击手的出色表演也让人不得不佩服。

    “呵,崔世石地攻击力是非常强大。但要说当初那两招他已经预计到现在的情况就过于夸张了。”王子明笑道。尽管以结果论来说,冲顶的下法比二路尖的下法对白棋死活的影响更大,但因此认为当时地走法正确就有些牵强了。

    “怎么不是!顶完之后一直到黑棋中腹镇头为止,双方的进程都很正常,假如崔世石不是肯定在对这块白棋的攻击中得到叫够的收益。他为什么凭白无故地自损三目?”李紫芸反驳道。职业高手绝不会毫无目的的走棋,就算是错招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以一流棋手的实力当然不会看不出这两手棋的交换实空受损,所以在她想来,崔世石如此行棋必是早有图谋。

    “我同意紫芸的观点。镇头以后这块白棋只要肯补棋。那么黑棋在中腹的收获就不止是三目,要不是预见不到这一点,崔世石是不能可先走损招的。”李紫茵也点头赞同道。

    “呵呵,你们做出这个结论是依据是白棋脱先这块棋被吃掉了,可如果这块棋没有死你们还这样认为吗?”王子明笑道。

    “活棋我们也看到啦。可如果是那样两眼活棋,黑棋在边上的官子不就等于抢回来了吗?这样黑棋也没有损啊。”李紫芸说道。那步棋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她能看到,做为对局者的崔世石当然也能看到。

    “谁说是那种活法了?”王子明反问道。

    “不那么活还怎么活?白棋的反击你也看到了,中间你不也没有说白棋有哪里走的不对啊?”李紫芸不服气地反驳道。

    “呵,白棋扳下之后这里的攻杀难度不亚于一道实战阳论,想要得出最终结论没有三四个小时地深入研究根本没有可能。不过事实上白棋完全可以避免这种双方均无把握的的局面。”王子明笑道。

    “怎么可能?!白棋顶出来到扳下之间每一招棋都是命令式的,白棋哪儿有避开对杀的机会?”李紫芸吃惊地叫道:如果白棋反击。那么顶出是唯一的一手,她实在想不出黑棋哪里还有被利用的地方。

    “哈哈,如果白棋在长出前先在右边压一手,你认为黑棋该怎么应对?”王子明微笑着提醒道。

    “啊!”两位女棋手闻言大吃一惊。

    一经提醒,她们才突然意识到面对白棋看似松缓的一压,黑棋地应手居然极为困难:

    如果为防右边的扳下而四路顶住,则白棋中腹长出,由于向右的拐出成为先手叫吃。黑棋来不及在里面接住,攻击已经无法进行;若黑棋下定决心中腹兜打,非要灭此朝食不可,则白棋扳下后接住,因为没有之前的几步交换。付出高昂代价之后的黑棋局部棋形远没有实战中那样厚实,杀棋地成功率大概连百分之十也到不了,真成了这样的局面,不要说宋玉柱那样的一流高手,就算是让她们两个接过来下后半盘,对于获得最后的胜利信心也是大大的。

    “呵呵,现在清楚了吧?如果白棋真的走出这一手,崔世石大概用不了多少时间计算就会放弃杀白的念头吧?终究现在的局面还没到不吃掉这块棋就非输不可的程度,虽说黑棋镇头的意图有落空嫌疑,但这步棋对中腹成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并非全无价值,棋局将变得极为漫长。”王子明总结道。

    “呀,原来还有这样一手棋!王大哥,你可真厉害,连宋玉柱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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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九 病症



    位于长格街四十五号的宣武区医院是一家以神经内科为长的综合性三级甲等医院,一九六零年,中国神经科学的第一个机构北京市神经外科研究所就诞生在这里。因为地处市区,每天前来就诊的患者数以千计,候诊大厅内人头攒动,情形比普通的商场还要热闹几分。

    “当当当。”黄家贞带着黄妙龄直接来到了医院三层的神经内科主任办公室。

    “请进。”屋里传出了声音。

    推门进去,宽敞的办公室里布置非常简单,一张大号办公桌,一排资料柜,一组会客沙加上一张茶几几乎就是全部的家当。

    “呵,黄院长,来的真快呀,我还以为得再过半个小时呢。”办公桌后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站起身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呵,你张主任可是大忙人,我们哪敢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呢。”黄家贞笑着答道。

    “哈,说什么呢,再怎么忙这点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小黄,坐。”这位张医生就是宣武医院神经内科的主任医师,同时也是黄家贞的老熟人。

    “好啦,都是自己人,也别客气了,直话直说,小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三个人在沙上坐了下来,黄家贞开门见山地问道。

    “呵,你还是那样的直脾气,先等一下。”张主任笑着回到办公桌,从抽屉中取出一份资料递给了两人。

    翻了翻资料,一大堆地专业术语加上图符号看的两个外行头晕脑涨,不知所谓。

    “小陈现在得的是神经性头痛又称精神性头痛,是临床各类头痛中较常见的一种。主要是由于长期的神经活动处于紧张与疲劳状态,或强烈的精神刺激引起大脑功能活动紊乱,造成疼痛耐受性地阂值降低与头部肌肉紧张。从而引起头痛。经流行病学调查。这类头痛占神经科门诊头痛病人地百分之十九点二到百分之六十二。”见两个人一头的雾水,张主任在旁边解说道。

    “这种病对病人的身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严不严重?”黄家贞问道。

    “神经性头痛,主要包括神经衰弱引起的头痛和因癔症引起的头痛。

    神经衰弱引起的头痛多见于青壮年。头痛多为胀痛、钝痛或刺痛。头痛部位多见于前额、头顶、后枕、半侧头部或全头痛。可在疲劳、用脑过度、睡眠不足或情绪不好时加重。同时伴有头晕眼花、失眠、多梦、注意力不集中、工作能力下降、记忆力减退、心慌气短、腰膝酸软、手足颤动、情绪急躁、焦虑多疑等其他神经衰弱的症状。尽管病人主诉很多,但神经系统检查无异常现。

    癔症又称歇斯底里。癔症性头痛多见于女性。病前多有较明确的精神因素。头痛突然作,多为局限性或全头痛。疼痛多为钝痛、串痛、胀裂痛或头部紧缩感,有时头痛的性质可十分离奇。少数病人疼痛剧烈,常以头撞墙或用拳头打击头部。同时伴有躯体和精神方面的症状,如麻木无力、四肢抽搐、瘫痪不起、感觉异常、哭闹无常等神经精神症状。

    无论神经衰弱引起地头痛还是癔症引起地头痛,均属神经性头痛。它的防治是一件非常复杂而细致的工作,必须采取心理、药物及其它疗法相结合的原则,充分调动病人和医务人员两方面的积极性。综合治疗才能取得较好地疗效。”张主任详细解说道。

    “张主任。那我们应该怎么做?”黄妙龄有些紧张地问道,就算再怎么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知道人的大脑是人体最为复杂的器官,一旦受到伤害几乎没有有效的恢复办法。

    “呵呵,小黄,你也不要太紧张。神经性头痛自古就有。三国演义中就有华佗想为曹操开颅治疗的描述。数百年来,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一直为治疗这一顽疾而进行研究,虽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根治的办法,但减轻病症地方案还是有很多。包括电针炎疗法、神经肌肉电刺激疗法、电兴奋疗法、经络导平治疗以及按摩推拿治疗等等都可以有效地控制病情。这些都属于综合物理性疗法,一般病例一个月一个疗程。住院综合治疗一个月后回家继续服药治疗,基本就不会再有复情况。许多慢性病例,病程十——二十余年,住院治疗时间需要适当延长,可以连续治疗两至三个月,多数病人可以出院。住院治疗除了上述综合治疗措施外,最主要的是心理调整,因为这种疾病属于神经心理疾病,配合心理治疗会取得更好的效果。”张主任介绍道。

    “啊,需要一个月?这么长时间?!”黄家贞心中一紧。吃惊地问道。

    “呵,一个月时间还算长?你可真是看人挑水腰不疼,你当这是伤风感冒吗?”张主任笑道。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医学专家们用了上百年的努力才将原本需要半年到一年才能控制的病情缩短到一个月,到了对方的嘴里居然还觉得时间太长。

    “黄院长不是这个意思。您不知道,小陈在三个星期之后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别的比赛可以推掉,但这场比赛意义重大,小陈如果不参加的话就等于中国队自动弃权认输,黄院长是因为这个才着急的。”黄妙龄赶紧解释道。

    “什么?老黄,你没搞错吧?!你知不知道神经性头痛作时患者所承受地痛苦有多重吗?想一想,如果有一根钢针在你头上插来插去,你会受得了吗?陈海鹏患上这一病症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神经长期处于紧张和疲劳状态,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进行大量脑力活动,做为有着四十多年临床经验的神经内科专家,我敢肯定介时病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因此,他现在应该做的是马上住院治疗,而不是什么比赛。”老医生严肃地说道。

    “好吧。这个情况来的太过突然,我们原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样吧,我们回去之后立刻开会研究,争取明天作出决定。”黄家贞想了想答道。事关重大,他不能不慎重对待。

    “嗯,这还差不多。对了,患者在经过一个月的疗程之后还需要两到三个月的巩固期,这段时间也是不能进行过量脑力运动,你们研究的时候一定要考虑进去。”见黄家贞急着要走,张主任最后提醒道。

    “谢谢,我知道了。”带着沉重的心情,黄家贞带着黄妙龄走出了主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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