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2-8 10:15 编辑
第一百一十七回 三人为阵程兰如大战晚香亭 两役成名李步青恶斗范西屏
时已入夜,但卢雅雨府上却没有一个人有困意。
棋枰上,只见黑白双方血战不息,硝烟漫天,九条巨龙各自尚无活路,彼此纠缠,竟形成了千古罕见的“九龙对杀”奇观!
棋枰两侧,中年的施襄夏与白发苍苍的程兰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棋盘,两人的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汗水。程兰如落子的时候,手竟然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即使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从二十多岁时就向徐星友发起挑战的棋坛斗士,面对着这样的局面,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紧张。
黑白两军,九条大龙,彼此撕咬缠绕,皆是九死一生。任何一招棋,影响的都将是九条大龙的死生。其中杀招,活路,价值大小,转换时机,无一处不需精心算计,无一处不是胜负之处。纵观古今对局,如此紧张激烈的大对杀堪称世所罕见,绝无仅有。
满座宾客,都被这气氛所感染,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终于,施襄夏一子落毕,程兰如轻轻推开了棋枰。
“我输了。”
一瞬间,众人中爆出一阵唏嘘。
千古名局,九龙戏珠谱,最终以施襄夏获胜而告终。程兰如虽已尽全力,无奈终究棋差一招,令人惋惜。
尽管棋局已经结束,施襄夏仍忍不住感到一阵阵心惊胆战:“程老先生看来宝刀未老,此局着实让晚辈惊出了一身冷汗啊。”
程兰如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说来惭愧,自梁魏今先生下世之后,我已多年无对手。今日遇到施先生,自然一时技痒,却不经意间把棋走得如此惊险。果然是后生可畏,施先生毕竟还是如今的天下大国手啊。”
程兰如正笑着,施襄夏却微微愣住了。
“程先生,您刚才说……”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程兰如默默看着施襄夏,他从这个中年人的脸上依稀看到了当年那个懵懂少年的影子。
“是的……”程兰如缓缓说道,“梁魏今,已经不在人世了……”
上回说到,施襄夏在松江收下蒋昂霄、李良二位弟子,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教棋生涯。几年后他又迁居扬州,在扬州大开讲堂,教授棋艺,一时间扬州棋界轰动。而一位受施襄夏指导的当地棋手黄及侣,却引出了一位施襄夏多年未见的故人。
这个故人,便是当年曾雄踞天下第一的大国手程兰如。
乾隆初年,京城棋界风云大变,范西屏、施襄夏二雄并立,老一辈五大高手渐渐难以招架。程兰如与梁魏今便是在那个时候引退,就此离开棋界的。自那之后,曾经在棋坛声名显赫的两大高手便再也不见了踪影,销声匿迹十余年。这十几年,没有任何资料记载了他们二人去了哪里,做过什么,就好像这两个人突然从人世间消失了一样。
然而,时光辗转到了乾隆十七年至十九年这段时期,消失了许多年的程兰如突然又回到了人们的视野当中——他的弟子黄及侣,受二子与当世最强者之一的施襄夏交手了。
但是,回到人们视野中的只有程兰如一个人。雍正年间一直与程兰如一同四处游玩的好友梁魏今,却再也没有消息。而这时一直陪同在程兰如身边的,也从当年的梁魏今,变成了如今的年轻弟子了。
其间发生了什么,似乎也就不难揣测了。十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享受着引退生活的程兰如,为什么突然又一个人回到了棋界呢——因为唯一可以和他对弈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程兰如的后半生,可以从现有的线索中做出一个简单的推测性描述出来。
刚刚隐退之后那几年,一方面为了躲范西屏,另一方面不想再加入到暗流涌动的棋界争霸中去,程兰如刻意隐姓埋名,和梁魏今共同躲到了江南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靠着最后那段时间借藩王亲笔所提“天下大国手”几个字挣来的大把银子,过着整天下棋闲逛的悠闲日子。
然而,终有一日,年纪大过程兰如不少的梁魏今变得越来越多病,谁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大限将至了。于是,某一天,程兰如终于失去了这个他一生中几乎唯一的一个真正的棋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推测也有可能:在引退之后的日子里,程兰如自己也渐渐年迈,而他当年所积攒下来的银子也越来越少,他除了围棋之外又别无一技之长,生活渐渐开始有了问题。尽管还有子孙辈可以供养他,可当年当大国手当习惯了,程兰如花起银子来自然也大手大脚。加上他的子孙辈并没有出现一个大富豪,可想而知,到了晚年,程兰如有多么感慨此生起伏。
也许是为了挣些银两,也许是为了再找几个人陪自己下棋,程兰如开始收徒弟了。
在扬州,他收下了两名弟子。一个叫做韩学元,一个叫黄及侣。
韩学元是扬州本地人,据说自幼便随人在扬州画舫下棋,投入程兰如门下时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黄及侣不知出身何处,但长年住在扬州,也是画舫棋界一员战将。二人自从随程兰如学棋,待师如父,也总算让晚年的程兰如少了些许愁闷。
乾隆十七年,施襄夏来到了扬州,在这里开堂授棋,一时间扬州棋界为之一振。当时正在扬州教徒弟的程兰如,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有一天,他笑着招来了自己的弟子黄及侣。
“去那施襄夏讲棋的地方听听他的讲法吧。”程兰如笑着指示道,“有机会的话,向他讨教一局。”
这黄及侣,年纪虽轻,但沉着稳重,行事谨慎,是个难得的人才。程兰如对这个弟子十分欣赏,故特意派他去听施襄夏讲棋,一来让这弟子受受锻炼,二来也借这弟子之力,看看如今的施襄夏棋力又到了怎样的境界。
等到黄及侣回来,程兰如看着黄及侣与施襄夏的受二子局,笑了。
这十几年来,施襄夏的棋艺又更加纯熟了啊。
也许是那一瞬间,施襄夏的棋让程兰如依稀回到了当年他在京城呼风唤雨的那段日子,使得程兰如心底那沉寂了十多年的血液再次沸腾了起来——程兰如决定再次出现在棋界了。
于是,这一年,昔日的王者与今时的豪杰,再次相会于扬州。
“这少年的水平,若放到京城棋界,只怕不值一提。”
当年程兰如初遇施襄夏时,对施襄夏所做的评价,似乎还犹在耳畔。然而今日一战,这局惊心动魄的“九龙戏珠谱”之下,战败的却是当年目空一切的程兰如。
九龙戏珠,古今罕见。如此一局棋,虽然程兰如最终局面死伤无数,但纵观全局,施襄夏绝不敢说自己赢得轻松。
程兰如,确实还宝刀未老啊。
那几日,程兰如与施襄夏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的施襄夏,年纪已经与当年的程兰如相差无几,这时的施襄夏也许才更加理解了程兰如当年的心境吧。
只是……
“程先生,你当年为何不收弟子呢?”施襄夏问道,“程先生的浑厚战法别具一格,难道不希望有人将如此棋艺传承下去吗?”
程兰如却笑着摆了摆手:“我当年心中只有棋界地位,哪有什么传授棋艺的心思。这方面,我确实比不上梁魏今先生。何况,在当时看来,棋界后辈尚有你和范西屏这样的豪杰,哪里需要我去操这份心?”
“即使如此,程先生贵为一代国手,却从未想过写一部棋书,让后人凭借此书了解程先生的围棋精髓吗?”
“写书?当年我引退之时只想着赶紧逃离这棋界,哪里还有心思去写什么棋书啊。”
“那现在写也来得及啊……”
程兰如又笑着摇了摇头:“年纪大了,手头上也没什么棋谱留存,这东西大概写不出来了……”
施襄夏轻轻叹了口气:“可惜至极。程先生一代大豪,却竟然不能留下一部著作传世啊……”
看着施襄夏脸上的惋惜之情,不知为何,程兰如也陷入了沉思。
程兰如重新出现在棋界,这件事也成为了当时棋界的又一大新闻。
程兰如彼时已经六十多岁了,比起当年叱咤风云时,如今的他却显得平静了许多。再也不使手段争夺什么名利,再也不与棋界豪杰争风吃醋,隐隐甚至有了些大彻大悟的感觉。据说,程兰如到了晚年,下棋的时候显得平静了许多。一旦对弈,目光柔和,气氛闲淡,如同在亭间小憩一般。
听闻程兰如出山,想见识程兰如棋艺的人自然络绎不绝。但是,程兰如却没有接受这些邀请,原因很简单——他已经引退了,所以不再是那些可以随便请入府上去的棋手了。而他自己,也已经不想再搅合这趟浑水了。
但乾隆十九年,有一封请柬却让程兰如不得不赴约。
请柬的发出者名叫高岱,号东轩老人。时人称之为高东轩。
高东轩与程兰如是老交情,当年在京城时已是知己,相知已三十余年。在程兰如的一生当中,能与他当三十年朋友的人并不多。而发出这封请柬的时候,程兰如的这位老朋友正重病在床。
这封请柬不是一个公卿请一位棋手去娱兴,而是一个病人请一个老友前去叙旧。
这样的请柬,程兰如没办法拒绝。
而如今在程兰如心底,他对这一场邀约还有着另一层想法。
乾隆十九年,程兰如带着两名弟子韩学元、黄及侣,从扬州出发,去到了高东轩府上。
“这二位是……”躺在病床上的高东轩,指着程兰如身后的两位少年,茫然地问道。
“他们是我的弟子。”程兰如淡淡答道,“一位叫韩学元、一位叫黄及侣。如今我正将我毕生之棋艺倾囊相授,希望他们二人将来都能独当一面。”
“哦?能有程先生亲自教导,不知这二位棋力如何呢?”
程兰如等的就是这一句。只见这老头微微笑了笑,回过身,对二位弟子说道:“你们立刻在这府上设局,对弈决胜。”
二位弟子不敢怠慢,立刻行礼答是。程兰如话却没说完,只见他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二人的胜者,好好准备,再与我来一场决战。”
程兰如也要加入战局!
两位弟子愣住了,高东轩一时也不解其意。
“程先生,你不是已经引退了吗?”
程兰如却笑着说道:“今日是为好友以棋探病,我岂能不出手?一次出手只怕还不够,就让我三人在先生府上轮番对弈,直到先生病愈,如何?”
程兰如竟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高东轩自然非常乐意,连声答好。
但程兰如却似乎还有话要说:“兰如但有一事相求,望高先生答应。”
“程先生但说无妨。”
程兰如缓缓说道:“当年在杭州,汪汉年、周东侯、盛大有、程仲容四人轮番交手,争霸一时,每弈一局则刊行刻印,附有评注,一时之间令棋界为之一振。我当年每每看到这些棋谱,都欣羡于前辈国手洒脱豪气,心向往之。今日既然能在先生府上与两位弟子对弈,兰如只愿也效法先辈,每弈一局则刊印成谱,由我亲自附上评注,日后刊行于天下。高先生可愿助我完成这件事?”
这将是属于我程兰如的棋书,我将在这棋界上留下只属于我的印记!
高东轩笑着,轻轻捋了捋胡须。
“如此雅事,当不可在如此陋室中进行。此宅外有一处亭,名唤晚香亭。若程先生不介意,我们不如去那亭中对弈观棋,如何?”
晚香亭,好名字。这个名字对于年过六旬的程兰如来说,也许算得上是一种嘉奖吧。
“就依高先生所言。”
晚香亭中,程兰如师徒三人轮番交手一个多月,共战十五局(由于要照顾到高东轩的病体,因此只有风和日暖的日子里三人才去亭中对弈)。其中韩学元、程兰如两局,黄及侣、程兰如五局,韩学元、黄及侣八局。韩、黄二人之间棋份为分先,而二人对程兰如的棋份皆是定先。
这十五局棋,后来果然被集结成册,取名为《晚香亭弈谱》,刊行于世。每局棋到紧要处,都有程兰如简单的评点。虽然言语偏少,但含意精深,是程兰如一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围棋观念做出阐述。而此书一出,顿时在棋界引起一阵轰动。
对这部书的评价,分为两个极端。
一部分以施襄夏为代表,认为这部书是名留棋史的大成之作,足可与徐星友的《兼山堂弈谱》并称为弈学大宗。施襄夏说这部《晚香亭弈谱》中程兰如的评注深远而精准,一旦读懂了将惊叹于程兰如棋艺的老道。只是,施襄夏也惋惜地说,“惜语简而局少”,“义理深隐,总断难详,未入室者仍属望洋犹叹”。可见,这部书也许只有高手读来,才会觉得心有戚戚吧。
另一部分评价,则以后辈毛孝光,邓元鏸为代表,并不承认这部书的价值。毛孝光说“《晚香亭谱》成于仓卒,犹有未经体认处”,不能代表程兰如的真正水平。而邓元鏸在编撰《国朝弈谱目录》时,甚至没有收录这部《晚香亭弈谱》,其理由大概也是认为此书艰深晦涩,不适合学棋之人苦读吧。
也许程兰如自己后来也对这部作品不够满意,于是在他晚年时又将前人汪秩所著的《弈理妙悟》一书进行评注,刊行了一版“程注本”。这部书虽然是借地取材,非自己本人所写,但毛孝光认为此书评注内容是程兰如反复研讨之后得出的,比起《晚香亭弈谱》更能反映出程兰如真实的棋力和围棋认识。
总的来说,程兰如晚年完成了两部著作,一部“成于仓卒”,一部“取人成局”,似乎没能真正完成一部正儿八经的棋书作品来。可是,也许程兰如心底倒并不真的这么关心这些细碎的事情了。
据高东轩在《晚香亭弈谱》序言中说,程兰如年过六旬之后,下棋却十分闲适。而程兰如的两个弟子,耳濡目染之下,竟也如程兰如一样“矜心既平,躁心悉化,拟之而后应,审之而后成,可谓慎之又慎者矣”,这使得高东轩颇为感慨。
一个心躁的人,教不出如此心静的弟子来。
晚香亭那一个多月的三人混战,是程兰如最后一次出现在史料记载中。从那之后,程兰如再未留下一丝记录,他的历史就这样在一片迷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段故事算是范施时代的一次小小的跑题。在范施名震天下的时代里,只有程兰如能拥有这么一段与范施二人无甚关联的记载了。程兰如,也许是唯一配得上拥有这资格的棋手。
至于之后,程兰如究竟去了哪里,又在怎样的环境下最终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这就无人知晓了。我们也许只能猜测——
在某个我们不知道也无法到达的地方,程兰如又见到了梁魏今。他们直到现在,也在那个地方悠闲地对弈着,享受着最纯粹的对局之乐。
从此,程兰如的故事结束了。而施襄夏仍旧在扬州每日授徒讲课,记无可记。倒是一直闲不住的范西屏这边,又有故事了。
在程兰如晚香亭大战两年之后,乾隆二十一年,范西屏来到了南京。
这次来到南京,不知究竟是范西屏自己闲游过来的,还是受人邀请过来的。他彼时还不知道,此地有一位少年早就等着他了。
那一日,范西屏到了茶楼,只见有一位少年已经坐到了棋座旁。
那少年,面相清秀,却隐隐藏着一份凶悍之情。范西屏即使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一丝敌意。
“范先生,这就是要找你挑战的少年。”众人对范西屏说道,“此人名唤李步青,不知何地人士,只知道招法凶悍异常,这几天好几位茶楼高手都被他杀得惨不忍睹,范先生要小心啊!”
范西屏看那少年,虽临大敌,而无一丝惧色,气息平稳,沉着冷静,真有大将之风,不禁暗暗称奇。
二人入座,几句寒暄,轻易便定下了棋份——范西屏授二子。
能在范西屏手下受二子的,在当今棋界都是顶尖高手。纵使那胡铁头、童金刚这类茶楼煞星,在范西屏二子之下尚难招架。这李步青年纪轻轻,只怕不是范西屏的对手。
众人心底都这么想着,却唯有范西屏不以为然——这孩子的气场,和那些铁头金刚之流截然不同,他对弈时有着一股天然的霸气,那可是王者之气!
果然,两边一交兵,不过试探几手,范西屏竟感到手紧了!
范西屏已经多年没有碰到过让二子还手紧的对手了……
很快,双方在上边掀起了一场血战。只见棋盘之上,黑白两军攻守变幻,各逞高招。范西屏使尽平生绝学,将一队队白子弈得出神入化,上下翻飞。那李步青虽被范西屏神乎其技的军略杀得晕头转向,脚下阵法却竟然丝毫不乱,攻守得宜,始终不曾大败!一旦发觉范西屏的空当,李步青竟然还敢主动杀出阵外,与范西屏进行白刃缠斗!
战斗从上边渐渐蔓延至全盘,其间复杂变化直教观战众人眼花缭乱,莫能辨明。后半盘李步青几招妙手,甚至让范西屏也大吃一惊,连连受损!范西屏从这棋中,看到的是新一代大国手的影子!
最终,范西屏惊险地在李步青的攻势下将白棋大龙做活,全局以白棋获胜而告终。
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局棋,范西屏已经多年未曾遇到过了。
“范先生,明日我还在这里挑战你,你敢应战吗?”
李步青的声音坚定而有魄力,使得范西屏也不禁为之一振。
李步青走了之后,众人问范西屏此子棋力如何。范西屏呼出一口寒气,指着棋盘说道:“你们看这个角部的变化。李步青的黑棋攻逼此角,其招法力量强大,精妙异常,若不是我做他的对手,换了别人来,这个角必定被他连根拔去了……”
众人听罢,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后接连数日,李步青与范西屏一直在茶楼间缠斗。这李步青年纪虽小,但棋力着实不弱。范西屏授以二子,竟需要竭尽全力才能与他斡旋!
最终,双方以二子棋份大战六局,竟弈得三胜三负,不分高下!
最终,那第六日战局结束之后,李步青微微皱着眉头,向范西屏行了一礼。
“多谢范先生连日指导,李步青获益良多。如今看来,我的棋力还只能达到受先生二子的地步,这已是极限了。我们继续下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今日之后,我不会再来这茶楼向先生挑战了。但数年之后,我将磨砺棋艺,再向先生挑战,望先生好生准备应战。”
说罢,李步青昂首而去,之后果然再没有回来。
这个名字,就这样印在了范西屏的心底。这趟南京之行,与李步青的相遇,是范西屏最大的收获。
但是,范西屏当时一定还想不到,他与李步青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李步青,最终将凭借着这段故事名扬天下。
两年后,范西屏闲游到了苏州。一进苏州城,他便收到了一封信——
范先生,我又要来向您挑战了。
落款:李步青。
当时李步青已经在苏州等待着范西屏的到来了。
这一天,果然是要来的。范西屏轻轻握住了拳头。
这正是:
金陵一战方落定,苏州又起风云来。
真金焉能少淬炼?且待国手试黑白。
欲知这李步青与范西屏将战成怎样一番局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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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步清 清代棋手
乾隆年间棋手,曾在乾隆20年(1755年)在南京与范西屏对弈,受2子6局,胜负相当。2年后被让先4局亦互有胜负,是继范施后的国手。
现有对范西屏4局棋谱传世。
——摘自《中国围棋古代棋手姓名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