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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3:08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 群英荟萃)



  来乌鹭社看棋的人远超众人的预计,近一百五十多平米的大厅是座从虚席,虽然赵长亭已有准备把所有的棋桌坐都撤下换成椅子,但还是有不少人只能站在后面,看门的张老头笑得嘴怎么也合不上了,一中午光收门票钱就把他的手给累酸了。
  赵东方和管平象是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来到了乌鹭社的大门,和赵东方来的是百战楼的两位教练,陪管平来的则是钱家兄弟。
  “赵哥,来的好早呀!”管平抢先打着招呼。
  “管老弟,你来的也不晚呀。今天怎么没去游乐园搞活动去?听说前两天你们搞的很红火嘛。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给你捧捧场嘛。”赵东方装出不满地问道。
  “呵呵,我哪敢劳您老哥的大驾,不过是几个人闲得没事到游乐园玩玩,算不了什么的。”管平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的吗?这两天我也正好闲得没事可做,既然是玩玩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了。”赵东方认真地说道。
  “哈,要说别人没事可做我信,可您赵大社长会闲着打死我也不信。实话实说,这次燕北天的事是不是您搞出来的?”管平凑近赵东方低声问道。
  “是不是你一问燕北天不就全清楚了。”赵东方笑着答道。
  “两位社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告罪告罪!”赵长亭从门口迎了出来,他的任务就是招待来观战的各位同行,赵东方管平一出现就有人通知了他。
  “岂敢岂敢,赵大叔您是老前辈了,我们哪敢让您来接呀。”两个人赶快拱手行礼,赵长亭在棋界的辈份不低,而且年纪比他们也长了很多,没有人敢对他不礼貌。
  “好啦,甭客气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进去吧,屋里给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坐下慢慢聊吧。”赵长亭做出邀请的手势。
  “好的,我正好有好些问题想向您请教呢。”赵东方答道。
  “呵,说什么请教,我老赵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长亭笑着说道。
  宾主和睦中几人走进了大厅。
  “赵叔,今天您要发财了吧,看这一屋子的人,少说也得有两三百吧?”满屋的人让两位社长大为惊讶,在他俩想来人再多有个一百出头也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声势,如果这种活动能这么吸引人那以后自已也该搞搞,一次就是一两千的收入,这可比正常营业来钱快多了。
  “哪那么容易就发财,这里一大半都是乌鹭社的会员,和平时打平就算不错了。”赵长亭打着哈哈,实际情况怎么能和心怀异念的竞争对手说呢。
  “那边的两个小姑娘是谁,是不是就是新来的社长?”赵东方指着正在挂盘前的两个女孩子问道。
  “对,就是她们。小茵,小芸。”赵长亭把向两个小姑娘叫道。
  “赵叔,有什么事?”李紫茵问道,两个人正在做讲棋前的最后准备,听到赵长亭的呼声停下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
  “来,介绍两个人给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百战楼的社长赵东方,这位是闲情居的社长管平。”赵长亭一一介绍着两人。
  “您好,赵社长,管社长,我是李紫茵,乌鹭社的代理社长,这是我妹妹李紫芸。”李紫茵有礼貌地问好。
  “两位小姐真是年轻有为,这大的一个棋社管理的是井进有条,非常了不起。”赵东方夸奖道,早知道乌鹭社的两个当家人非常年轻,今天一看比想象的还要小得多,根本就是两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
  “何止是年轻有为,要我说根本就是天纵奇材,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这种水平怎么形容也不为过。”拜年话是谁都爱听的,再说又不用花钱,管平对这种没本钱的投资是最为喜爱的。
  “管社长您太夸奖了,这个年纪比我们水平高的人多了,要真是天纵奇材我俩早就进职业联赛了,哪还要有机会认识两位社长。”李紫茵知道对方是在客套笑着答道。
  “就是,别人我不知道,管社长您就是雄材大略,人中之龙,我们这两下子在您面前恐怕连提鞋的份都没有。”李紫芸也在旁边插口道,不论到哪里她都不是个甘做配角的主。
  “管老弟,没想到你的名气这么大呀,连刚到这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大名,真是让人羡慕呀。”赵东方面旁边微笑着说道,但在管平的耳中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哈哈,李二小姐你可是言过其实了,我这点能力也就在玉泉路能混口饭吃,别说你二叔李大哥了,就是赵社长我在他面前也是咳嗽一声都不敢,人中之龙,怕是做梦差不多吧。”管平打着哈哈,虽然心里高兴但当着赵东方的面还是谦虚点的好。
  “管老弟你这么说可就太夸张了,让两位小姐还以为我是不讲道理的人野蛮人呢。”听到管平这么说赵东方收里舒服多了。
  “哪里,李社长怎么可能是野蛮人呢,瞧您文质彬彬跟个大学教授似的任谁也不会信您不讲理呀。”李紫茵一边用眼角狠狠瞪着妹妹一边说着,这个小丫头明知道几家棋社的关系很微妙还说这么敏感的话,真是个惹祸精。
  “哈哈,大学教授,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呢。今天是你们俩讲棋吗?”赵东方开心地笑道,漂亮女孩的恭维让他内心很有满足感。
  “没办法,棋社的员工太少,我们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李紫茵无奈地说道。
  “李小姐太谦虚了,能者多劳,讲解大盘也是很需要能力的,如果要是我站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要说讲棋,能开口说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管平说道。
  “呵呵,那是当然,我们学棋的时候都要在大家面前讲解自已的对局,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象您没经过这种训练要讲解大盘当然就会心虚啦。以后您也练习练习,很容易的。”李紫芸眨眨大眼睛说道。
  “别胡说,人家一社之长怎么可能会怯场,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李紫茵斥责着妹妹,这个小丫头怎么就分不出好赖话来呢。
  “行啦,你们几个就不要聊了,等比赛完了有的是时间。比赛就要开始了,赵社长,管社长,咱们上楼吧。”赵长亭插口道,几个人所处的地方是过道,这么一会已经造成了交通阻塞。
  “好,听赵叔的吩咐,很长时间大家没有机会坐一起好好聊聊了,今天机会难得,等会比赛结束了我请客大家一起坐坐。”管平说道,想要获得最准确的资料不是亲自面对面地去了解才让人放心。
  “哈,难得管老弟有这么好兴致,那我可就却之不恭啦。”赵东方何许人,这样的便宜不占还等什么。
  “那这里我们就先谢谢管社长的好意了。你们先去研究室吧,这里的事一完我们就上去。”和赵长亭,李紫芸交换了下眼光李紫茵答道,别人想要了解自已,自已又何尝不想了解别人呢?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五十了,燕北天走进了乌鹭社,陪同他的除了黄三之外还有他的两个拜把子兄弟鬼头刀廖子明和孔夫子孔方。
  迎接他们的仍然是赵长亭,几个人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彼此都很熟悉。
  “北天,几年不见精神还这么好呀,看起来过得不错嘛。”赵长亭先打着招呼。
  “托福托福,过得马马虎虎。你的精神也很好,最近心情不错吧。”燕北天答道。
  “看到老朋友心情能不好吗?老廖,老孔,稀客呀,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露面,我还以为你们跑美国定居去了呢。”赵长亭向着燕北天背后的两个人问着好。
  “呵呵,我们要是有本事拿绿卡怎么能不给赵哥您搞一本呀,要出去大家一块出去那才有意思呢。”个头比较高的孔方微笑答道。
  “你要,到时候别当着我面说不认得我就阿弥陀佛了。说来也是,咱们得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吧?”赵长亭边带着几个向棋社里走去边说道。
  “是呀,时间一晃过得可真快呀,一转眼头发都见白了。”廖子明接口道,几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就数他的白头发最多。
  “没办法,生老病死,神仙也改不了的事。对了北天,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和后辈置上气了?别跟我说是因为黄三,你做事什么风格我可是很清楚的。”
  “这么清楚我那你猜猜看呀。”燕北天神情坦然地说道。
  “你不会真的认为小王是玩彩棋的吧?他可是个作家,收入很不错,根本就用不着靠这个过活。”赵长亭试探道。
  “哦,你这样认为吗?我可不这么想,从他让黄三一步一步走进陷井的手法看要说他不是个彩棋高手谁能相信?”燕北天自信地说道。
  “唉,事情到这个程度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不过作为老朋友我可得提醒你,小王的棋可是非常厉害的,一会一定要当心,别到老到老把名声毁了。”赵长亭提醒道,终究是老关系,虽然现在是各为其主,但关心总还是有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他很厉害,要不也不会亲自出马了。我燕北天也是玩了半辈子棋的人,没半点把握的事是不会做的。”燕北天淡然答道,就算知道这盘棋凶多吉少现在他也不可能回头,那样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名头就真的完了。
  看到燕北天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已的话放在心上,赵长亭只好叹了口气继续领着几人走向二楼。
  特别对局室是二楼中间的屋子,面积不是很大,约有二十来平米,地上铺的是墨绿色的地毯,墙是白的,上面挂着数幅历代著名棋手的画像和手迹,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全红木矮脚棋桌,桌子的中间摆着一张二十公分天然金楸木独木棋墩,棋墩两边各摆着一个黄杨木棋盒,盒子里是天然羊乳贝壳棋子。正对棋桌的房顶上是一个微型摄像头连接着旁边的对局研究室和一楼大厅里的闭路电视。棋桌两侧的真皮沙发是棋手坐椅。距棋桌南侧两米左右是一张长桌,及几张椅子,这是裁判,记录员工作的地方。整个房间的设计简洁明快,给人以平静详和的感觉。
  王子明走进特别对局室时人都已经到齐了,
  并非他故意想要搞心理战术来晚点,而是因为他就住在三楼,走下楼梯十秒钟都用不了,当然没必要早早下来。对手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棋手,如果指望这样的小花招能影响到他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王子明没有去看对手是什么样子而是直接走向了自已的位座,在走进特别对局室的那一瞬他就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周围的气氛是那么熟悉,裁判,记录员,计时器,除了没有蜂拥而至的记者差不多该有的全都有的,这样的场面自已倒底经过了多少回?也许只有那些无孔不入不记者才记得清楚吧。
  “王先生,你好。”对面递过来一只手。
  “很高兴能和燕先生交手。”礼貌地回握过去,从对方手掌的力度上可以感到燕北天的信心。
  坐下之后双方就不再说话了,沉重的比赛气氛在王子明坐下之后就浓浓地散发了出来。看着王子明微微合上双眼风雨不惊的面庞,燕北天必胜的信心有了动摇:眼前这个身材并不魁伟的男人虽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气势,一种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气势,一种刀山火海加身也毫不动容的气势。这种气势并不霸道,它并不给人有强大的压力,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可动摇,任何的打击在这个人面前都不会产生半点的效果。燕北天见过的高手数不胜数,职业高手也是经常接触,但这种不可战胜的气势却是从未见过。毫无疑问,拥有这种气势的人只可能是意志坚定,实力高超,有着极强自信心的顶尖高手,看来做出挑战这种对手的决定可能真是太过卤莽了。
  “比赛时间到。”在墙上的时钟分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坐在裁判席上的胡永文起身宣布道。“本次比赛采用中国规则,黑先行贴三又四分之三子,每方限时两小时,保留三十秒读秒,超时判负。如双方没有意见请猜先。”
  猜先一般是由下手一方来猜,所谓下手一般是指年纪小,名气小的一方,在头衔战中刚是挑战的一方。燕北天因为年长,所以这盘棋就由王子明来猜先。
  燕北天从棋盒里抓起一把棋子放在棋盘上用手盖住,王子明则拿起一颗黑子放下。经胡永明数子之后燕北天拿出的棋子共有十三颗单数,王子明猜对执黑先行。
  没有着急落子,王子明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进行这种正式比赛了,平静一下心态很重要。
  半分钟的等待后一颗黑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燕北天不加思索立刻占了左上角的目外,在研究黄三输给王子明的那盘棋中他发现王子明有避战的倾向,这说明王子明的力量可能要弱些,而走目外强调取势,容易导致激战,是力战型棋手喜欢的开局战术之一,并且三大难解定式中最复杂的大斜千变就是由目外引起的,在大斜定式中骗招比比皆是,燕北天为了今天的对局以经准备了近半个月,对目外定式做了深入研究,如果王子明胆敢以小目来分角就让他知道知道大斜千变的厉害。
  棋手的棋风,喜好,以及状态都会在他走的每一手棋上体现出来,既便是双方从没有交过手,但这些还是瞒不过高手的眼睛。白棋第一步走目外现代职业棋战中虽不多见但在上个世纪日本江户时期却是司空见惯,现在流行定式绝大多数的基本型就是从那时流传下来的,王子明对大斜定式并不是很喜欢,因为这样的大型定式一个变化完成之后几乎四分之一的棋盘就已经定完型了,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棋手临阵对敌时除了实力,棋风,状态,喜好之外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气合。
  气合这个名词是由日本相扑中引申过来的名词。在相扑中,当一方呐喊着扑向对方的时候另一方毫不势弱地迎向对方这就叫气合。在围棋中的意思也是大体相当,也是指面对对手的挑战奋起反击,毫不妥协。
  围棋的棋子放在棋盘上便不能再动了,想要获胜除了要让自已的棋子了挥出最大的效率之外还要让对方的棋子效率变得低下,而对方和你想得是同一件事,因此冲突必然存在。所以能否保持一颗争胜的信心十分的重要。
  气合更多是情绪上,气势上的,在这里计算计划之类的东西成了次要的了,如果换一种说法那就是明知道是陷井也要跳进去把诱饵吃干净后看你倒底能把我怎么办。
  王子明今的状态很好,面对对手求战的挑衅没理由退让,在占了右下角之后没有半点犹豫地挂上了左上角,他倒要看看燕北天倒底有什么高招对付自已。
  见到黑棋如已所愿地挂在小目上燕北天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十几天的精心研究终于派上了用场。
  大飞斜压之后王子明跨出应战,既然对方对自已的力量那么有信心那就给对方一个表现的机会,否则即便是输了怕也不会服气的。
  燕北天重新仔细计算了一遍准备的变化,对手很配合,激战已不可避免,现在是考验自已研究成果的时候了。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燕北天将一粒白子重重的拍在了棋盘上,落子处不是通常定式中的出而是当头拦住了黑棋的出路。
  “出强手了。”对局研究室中的管平说道。
  “嗯,这个变化好象是第一次见到,白棋撑的很满,看意思是想把黑棋压在下边苦活,如果黑棋不肯活在下边向外逃的话出头的路已经被阻,强得出头怕会很被动。”赵东方赞同道。
  “不愧叫追风燕子,果然是有一手。黑棋现在是两难选择,要是我知道会有这么一招说什么也会避开这个变化。”管平也称赞道。
  “呵呵,当然了,这是我们兄弟三个研究了好几天的成果,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这下子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同样在研究室中的廖子明得意的说道,三弟的胜利就是自已的胜利,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么厉害。那走成现在这个局面还有什么办法吗?”赵东方问道,这么厉害的招法幸好现在已经看到,否则万一哪天让人用来对付自已那还不得措手不及。
  “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据我们研究,可行的办法就是活在下边,这样虽然吃点亏,但差距不算太大,还有争胜负的机会。”孔方接口道。
  “这么说来黑棋刚开局就要落后了?”赵东方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王子明不会没有办法对付眼前的问题的。
  坐在棋盘面前的王子明并没有紧张,虽然燕北天的这个变招很强,但就棋理而言则有过份的感觉,大斜定式的前半部分是基本型,自已走的半没有问题,那么除非自已走错了否则就不会有会吃亏的道理。白棋看起来是很气势汹汹的,但镇头的一子只与其他各子的联系并不是很强,越强的招法意味着风险越大。过份强调棋子的效率必将导致棋形的薄弱,这是一对矛盾体,其间的把握不知道让多少名家高手愁白了头。
  王子明静静地盯着左上角,眼睛有规律地一眨一眨着,波澜不惊的面孔一点表情没有。
  燕北天放下那粒棋子之后就端起了泡好的绿茶有滋有味地品着,他自信这一招之后的变化早已在他的控制之中,对手几乎没有选择余地,接受开局失利是他所能做的唯一选择。
  然而一杯茶喝得几乎见底之后对方还是一动不动,那平静得好象一尊石像的身型让燕北天的越来越感到不安。玩棋多年他深深知道,最难对付的对手就是这种无论棋盘上如何变化都无动于衷的人,越是高手越是如此,因为这种人如果不是不知胜负为何物的傻子就是实力超卓的高手,而显然,面前这个人并不象是第一种。
  漫长的等待最能煎熬一个人的耐心,这种不知危机从何而来的感觉让燕北天心烦气躁,瞧瞧计时器,王子明实际上只用了十来分钟,看来是自已失去了平常心。
  终于,王子明在棋盘上摆下了下一手,看到这一招,燕北天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嗯,黑棋还算明智,还是选择了做活,不过布局失利是已成定论了。”管平说道。
  “是呀,棋到这个局面这么下大概也是不得已了,或许对付这招的最好方法只有事先避开了。”赵东方说道。
  “嘿嘿,当然如此,要不我们这么多天的辛苦不是白费了。”廖子明得意道。
  “别高兴得太早了,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不过我有种感觉,小王不会没办法对付这一招的。”众人之中只有赵长亭一个人还在坚持,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根据。
  第一招下了之后后面的棋就好下了,两个人如同商量好了似的落子如飞,双方的计时器几乎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然而就在燕北天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意料之外的招法出现了:黑棋在边上走了几手之后突然转身向中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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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3:14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一 败得干脆)



  燕北天拿杯子的手僵住了,黑棋的突然转向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包围圈在合拢的一瞬间是最危险的,而王子明选择的时机就是这一瞬,完美的包围圈出现了裂痕。
  “老廖,这么棋该怎么应?”管平向廖子明问道。
  “这步呀?不知道。”廖子明摇了摇头答道。
  “怎么,你们没研究过这一手吗?”管平惊讶地问道,如此重要的变化三位高手研究了几天居然有漏掉了不能不让人奇怪。
  “没有,我们没有注意到还有这样的下法。”孔方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刚才吹得那么响,结果才一会就自已打了自已一个巴掌,虽然都是老朋友没有外人在,但如此快的转变有些不自然也是正常的。
  “不奇怪,我刚才也一直以为黑棋只有就地做活和向外出逃两条路可走,根本就没想到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你们没有注意也不奇怪,黑棋的这手棋的确是太出人意料了。”赵东方不想让孔方他们难堪,不过这也的确是实话。
  “这步棋很厉害吗?要跑早一些不更好吗?那样出头不更畅一点吗?”赵长亭问道,在坐众人当中以他的棋力最低,这种地方的奥妙他还不能理解。
  “岂止是厉害两个字就能形容,也许要用锋利才能表达这步棋的严厉。如刚才所说黑棋只有就地做活和向外逃出两条路可选,但不论呢一种白棋都很容易处理,就地做活因为黑棋活的太小白棋只有把外围包住就可以满意了。要是直接向外逃出白棋可以借攻击占据主动权,而黑棋变重了之后要再向边上走白棋就有可能先择硬杀,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认为黑棋布局要失败的原因。可是黑棋先往边上走好象是要做活的样子,因为这时候棋还不重,白棋硬杀没有把握只能封锁,但黑棋在边上找出一个眼位之后不做第二个眼直接冲击白棋封锁线上的薄弱处,这个时候白棋的选择就比较困难了,如继续强行封锁,则黑棋可以借机在中间挤出个眼位来,这样黑棋就成了先手活,而白棋的外围还有断点,早晚还得再补一手,布局阶段连落两手棋这对高手来说是几乎没法接受的。如果放黑棋逃出,相比于正常定式,等于白棋让黑棋把原来属于自已的实地白白送给了对方,至少损了十目以上,更难办的是黑棋还多了一个眼位,整块棋的厚薄差了很多,白棋找不到很有效的攻击办法,而自身还有可能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局面同样不容乐观。”赵东方解说道。
  “呵呵,我就说小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现在信了吧!”赵长亭得意地答道,好象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似的。
  “好啦好啦,知道您老人家先知先觉好了吧,看给您乐的,嘴吧都快到后脑勺去了。”孔方没好气地说道,虽然心情不好,不过赵长亭的辈份在那儿呢,除了发发唠骚也没别的招。
  研究室里的热闹燕北天是毫不知情,他现在所感到的只是慢慢从额头渗出的冷汗。比起精心准备的秘招被破解更让燕北天难以接受的是王子明所表现出的自信。很显然,这个变招是对手第一次见到,否则也不会长考十多分钟,这在限时两个小时的比赛里可是很长的。而在长考之后则出手如电毫不迟疑,这可以说明他在下第一步时就已经知道了必然会是这个局面。
  不能说没有心理准备,在对黄三的那盘棋进得研究时就知道对手不简单,但当真的正面面对时对手的强大实在是超出想象。如果是自已一时兴起走出来的招数被破解也就罢了,那终究是有运气成份在里边的,但这一招可是汇聚了石景山三大彩棋高手数日研究心血所得,如此轻易得就让人给看穿了怎么不让人气馁?
  和旁边研究室里观战的人不同,作为对局者的棋手对于局部得失要更为敏感,刚刚的交手战从发起到现在不过七八个回合,中间的变化没一百也得有八十,自已是因为深入研究得出结论这么走是最佳招法,但对方偏偏能在千头万绪中轻易地就找到了唯一的出路,足以证明对方局部计算的精确,而能把握住包围圈合拢的最后一瞬果断出手,那份沉着冷静更是自已难以匹敌。下了这么多年棋燕北天还是第一次在布局阶段就有了不是对手的感觉。
  然而不管燕北天是怎么想的,棋局总要继续下去,仅仅一个交锋就认输这不是他燕北天的风格,数十年的彩棋生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混过来的。放下茶杯,燕北天用力地用双手搓了搓脸颊,努力把烦乱的心绪抛到脑后,重新冷静下来审视起局面。
  局面已不容乐观是无可质疑的了,如何收拾败局是当务之急。放黑棋先手做活是无法接受的,面对高手布局阶段让就让对方连占两处大场和坐以待毙根本就是同义词,思前想后只有把黑棋放出来,虽然前途渺茫,但终究黑棋现在只有一只眼,以自已的力量还是有机会的。
  燕北天做出的决定和研究室里的研究结果一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业余棋手大多中盘力棋极为强大,燕北天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他不是这么下才让大家奇怪呢。
  然而王子明并没有想把棋慢慢拖下去的想法,在他看来棋下到这个地步就算明知是吃了大亏也只有忍下来先把黑棋压在边上再说,虽然落了后手棋型又很薄,但再薄的外势也是外势,现在棋盘上只有一个角定了型,空空荡荡的棋盘上可下的地方还很多,未必就找不到扳回局势的机会,可是现在放黑棋出了头,白棋也就被一分为二,本来连在一起还嫌太薄现在成了两线做战那更是处处漏洞,对于象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对手的崩溃已近在眼前。
  王子明再一次开始了长考,这一次的时间用的更长,他已经定下了决心,要在这里让燕北天爬不起身来。
  如果说刚才的长考只是让燕北天心焦的话那这次的长考就让他如坐针毡,白棋两边有薄味他也知道,不过两块棋虽然都没眼位但头终究是在外面,一时半会也看不出黑棋有多厉害的招,而且现在局面落后虽是过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了等待对方的出招外就没别的办法了。现在能指望的就是对手如原先所猜测的那样战斗力不强。
  这一次的长考王子明用了一刻钟,一次花去了八分之一的时间在限时两个小时的比赛中绝对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大长考了。在深思熟虑之后王子明出手了,中腹自已并了一手!
  燕北天在王子明下了这招棋后后心中一喜,对手的战斗力果然不强,在实地大为占优的情况下只要尽快地把弱棋的头走畅,让白棋找不到进攻的目标就足以保持局面的领先了,就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单关跳出还是小飞出头白棋都没法阻拦,可偏偏他是以最慢的方法出头,那就怪不得自已心狠手毒了。
  在经过十余分钟的谨慎考虑之后燕北天终于下了杀心,再一次的迎头罩住,一时间黑棋上无出路,下边只有一眼,局势是惊险万分。
  “有转机了!”兴奋地叫出声来的是黄三,本来以他的资格是进不了对局研究室的,但因为这次比赛和他有一大半的关系所以也冠冕堂皇地坐在这里。刚才听到赵东方说燕北天的棋不好办时真把他给急坏了,如果真的燕北天都输了石景山就没人能给他出头了,那以后自已的面子就真的没地找了。现在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怎么能不开心,情绪振奋之下也顾不得自已的资格身份大声叫上了。
  “黄三,你高兴的太早了吧。以黑棋刚才表现出的计算力要做活这块棋不会是太难的事,只要黑棋活了,那白棋最多也就是比刚才厚一点,虽然差距拉近了些,但离转机差得还早呢。”管平冷静地说道,虽然怎么样做活他一时也看不清楚,不过因为白棋也不厚,所以如果是他下他也有信心让这块棋安稳地活出。
  “是吗?追回一点是一点,只要比刚才好点就有希望。”黄三有点失望地说道。
  “呵呵,黄三,怕你的希望是没了,你看,黑棋反击了。”赵长亭笑道提醒道,闭路电视中显示的正是黑棋凌空一挖。
  “真狠啊!”赵东方赞叹道。
  “是呀,一挖两断,原来呆并出头就是为了这一挖呀,我还以为黑棋是怕自身联络出问题呢,这个王子明对棋型的感觉可真是够怪的。”管平称赞道。
  “白棋怕是不行了,本来要包住这块棋就有点勉强,现在又让人给分开成了对杀,本身又没眼,凶多吉少啊!”赵东方接着说道。
  “呵呵,赵哥,是不是心理暗暗庆幸没有急着亲自动手?”管平笑着凑近赵东方低声说道。
  “切,你小子又何尝不是。要是前天你练摊时要是这位上了,怕你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吧?”赵东方偷偷瞄了赵长亭一眼低声也回道。
  “哈哈,谁说不是呢。看来这半年是没机会打古城的主意了。你我可以省省心了。”管平自嘲般地说道。
  “你呀,说说罢了。”赵东方根本就不相信管平会稳下来。
  “你我谁不知道谁,你做不到的事我就能做到吗?凭心而论,你有把握赢他吗?”管平正色地说道。
  “悬,我只能说悬。在没有更多的资料前我是不会轻易碰他的。”想了想赵东方答道。
  “那就是了,你都不敢我又怎么会敢,所以只有等半年之后他写完书离开古城时再说了。”
  “呵呵,算你聪明。”赵东方笑着称赞道,不管怎么说,管平所讲的虽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稳妥的。
  棋局就如管平所说,白棋被分开之后只得两边忙活,但奈何左右兄弟打架,最终让黑棋以有眼杀无眼生生吃掉七个子,这下子不仅黑棋盘面实空一下子就领先了二十余目,更加上借白棋忙活之际把左边罩住成了幅射全局的厚势,白棋无论在哪里行棋都得受到这道厚势的影响,就算是想拼命也无处可以发力。
  棋局至此燕北天除了推枰认负已经没有了其它可以选择的了,再下下去除了让观战的高手讥笑外就没有其他的作用了,他还不想让自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赢得起也输得起,这才是彩棋高手的风度,就算是没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但至少不能让自已再赔上名声。
  就这样,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王子明挣到了他的第二笔外快。
  “大哥,您怎么这么快就交棋了?”从特别对局室里出来还没坐下黄三就抢上去问道。
  “不交棋还怎么着,你还嫌我输得不惨?”燕北天虽然输了棋但情绪上好象还不算很差,还有心情和黄三逗咳嗽。
  “我还指着大哥您替我出气呢,您怎么反而比我输得还快?好歹我还下到了终盘呢。”黄三埋怨道。
  “什么叫比你还快?那是因为我的脸皮没你那么厚!我是因为布局失败主动认输并不丢脸,而你是被人家从头耍到尾,怎么和我比?”燕北天没好气地说道。
  “输了就是输了,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还嘴硬什么。”黄三不服地小声说道。
  “呵,赢得起输不起,怪不得你的水平老上不去。”燕北天不以为意地笑道。
  “老燕,输了棋还这么开心,你的气度真是了不起。”赵长亭夸道,燕北天的反应很出他的意料。
  “不开心又能怎么着,难道要死要活的才合您的意?”燕北天反问道。
  “不象以前的你呀。以前要输了棋少说你也得有一两天不想和人说话,这两年不见面就已经超脱了胜负,了不起啊!”
  “呵呵,我哪有那么超脱,我之所以心情还不错那是因为这盘棋我输得没什么遗憾,布局是我预想中的,变招是我走出来的,战斗是我挑起来的,一切都是按我赛前所想的进行的,但对手找出了破绽并改变了结果,这是对手太厉害而不是我太差,所以我没有失望的必要。”燕北天解释道。
  “老三,黑棋出头并一手的时候你要是补一手挖断那棋不是还能下下去吗?”廖子明问道,这种纯技术上的问题才是高手们所关心的,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说的就是这种事。
  “我也是在他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有挖断。当时我一直在计算着怎么才会吃住这块棋,完全没有想到黑棋在自身还没安定的时候就敢反击,因为就当时的情况他只要是活了就可以满意了,所以就没想那么多。不过回过头了想当时就算补了这个断情况也未必就好多少,黑棋的头本来就出来一半了,现在又让他再多走一步那黑棋就可以抢先搜掉左边白棋的根,之后只要借着攻击这几个白子黑棋就能抢到全局制高点,全盘能争胜负的地方也就没了,早晚也是输。”燕北天想了想答道。
  “不过棋总还是能继续下去,说不定还是会有机会的。”廖子明说道,他对燕北天没有走出最好的招法有点可惜。
  “话是如此,但以对方的实力你觉得有多少机会?百分之一怕也到不了吧。”燕北天说道。
  “说到底还是那个变招的问题,要是不用那一手棋局还很漫长,弦崩得实在是太紧了。”孔方接口道。
  “唉,这也是马后炮了,咱们研究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还有这种变化又怎么可能临阵放弃。黑棋的行棋次序太巧妙了,在那个局面下就算我感到不对了也没机会去纠正,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破了这一招除了说对手太强了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难道说白棋走错了一招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孔方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也许有吧,不过我是想不出来了。”燕北天摇摇头说道。
  “好啦,到大厅去吧,小王在那边等着呢,问问他说不定会有答案的。”赵长亭建议道。
  “也是,这种地方下棋的人会想得最清楚。”管平也说道,他很想早点认识这位意外的高手。
  “王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棋下完了,我这儿刚刚讲到兴头上棋就结束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刚一见面李紫芸就不顾还有两三百的观众就大声叫道。
  “呵呵,白棋走得太强,我要是不想出办法来吃亏的就是我了。难道你是想看我输棋?”王子明反问道。
  “嘿,谁说的!你怎么这么乱联系!我是说你棋下得这么快,整盘棋连一个小时都没用了,在这儿坐着的都是交了钱的,现在屁股还没坐热棋就完了,你这不是让人说我们心太黑了吗?”李紫芸不依不饶地说道。
  “道理原来还可以这么讲啊!今天我可是真长见识了。”王子明无奈地回应着。
  “王大哥,别明她胡说八道。你这盘棋下得真漂亮,说实话,在白棋走出变招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在为你担心呢。这招棋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是不是见过这步棋?”李紫茵打断了胡搅蛮缠的妹妹问道。
  “没见过,最少《定式大辞典》里没有收录过。”《定式大辞典》是中国棋院编著的,收录了古今中外的各种定式上万个,是世界上最权威的定式类辞典。
  “那你当时怎么想的,有没有担心一下子就把棋走坏了?”李紫茵继续问道。
  “没想那些,前边的走法都很正常,黑棋没理由一下子就不行了。而且白棋的招法虽凶但就棋局而言显得有点急了,实战的走法就说明了这点。而且,白棋逼得太紧,假如说我脱先抢占大场放手让白棋来吃说不定白棋反而更不好办。”王子明的回答让刚刚走下楼梯的燕北天几人大吃一惊。
  “真的吗?黑棋这么薄你就不怕被全吃掉吗?”李紫芸怀疑地问道。
  “的确黑棋很薄,但问题是白棋也并不厚呀。这所以说这步棋急了些就是因为白棋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如果黑棋真的急于做活或是逃出的确白棋可以借机占取便宜,但黑棋先不走就放白棋来攻白棋又能怎样?现在黑棋还很轻,攻得急了完全可以弃子转身,攻得缓了黑棋就地做活,因为外边已经抢了一手,白棋形成的外势被限制住了没法发挥,所以可以说白棋的这一招是局部的强手,全局的缓招。”王子明在挂盘上摆着几个变化说道。
  “老三啊,看来咱们还真是幼稚,没想到咱们辛苦研究了半天的东西人家用最简单的办法就可以给破了,咱们都是钻了牛角尖了。”廖子明苦笑道对燕北天说道。
  “都说当局者迷,没想到这么紧张的棋势下他还能这么冷静,让人钦佩呀。”燕北天也是点头同意道。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招棋是不成立的?”李紫茵吃惊地问道。
  “那倒不是,这招棋还是很有思想性的,如果之前白棋在外边多跳一手做下准备黑棋可能就不那么好应付了。”王子明答道。
  “真的吗?黑棋真的先跳了一手怎么办?”
  “呵呵,要是真的先跳了那一手虽然我不知道白棋会走这一招,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这块棋,只要自补一下就可以了。虽然那里让白棋给压在三路,但因为中间厚可以限制白棋势力的发挥所以全局还是均衡的。”王子明回答道。
  “精彩,王先生的大局观真是出色,我是自愧不如啊。”燕北天走上讲台夸奖道。
  “哪里,燕先生您只是一时疏忽,要不棋局还很漫长的。”王子明也谦虚地说道。
  “呵呵,自家事自家知,你也不必给我脸上贴金了。我就是想问一下在你并那一手时我要是补了挖断你会怎么下?”燕北天问出了众多高手的疑问。
  “哦,如果被断的话那我就走这里罩住这几个白子,白棋可能最好的选择就是转换,不过这样虽然局部得失相差不大但黑棋已经先手联通,之后再强攻另一边,估计这块白棋作活会有些问题了。”王子明的回答还有给燕北天留了面子,以燕北天业余六段的实力哪儿就看不出白棋已经是死透了。
  “果然好手,难怪不是小飞或是单关出头呢,这手棋一石二鸟瞄着两个要点,白棋是顾东顾不了西,看来我放黑棋出头就是个错误。“燕北天反省道。
  “老燕你就别自责了,那手并是个盲点,别说你,就是我们这一大屋子人也都没有看到呢。”赵东方劝解道。
  “唉,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啦。”燕北天长叹一声,也不顾众人的挽留就离开了乌鹭社,廖子明,孔方和黄三当然也就跟着走了,至此,燕北天挑战王子明一役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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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3:25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二 蜀中棋狂)



  燕北天的挑战结束之后乌鹭社的知名度成直线上升,不光是棋迷,就是那些退休在家的老头老太太一起聊天也时不时地把那个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一千块钱的人挂在嘴边。
  虽然王子明并不是乌鹭社的人,但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的人太多了,终究他住在那里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人老成精的赵长亭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于是,在无意当中,王子明是李紫茵和李紫芸的老师这个本来只有四个人知道的事情被传了出来,并且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石景山区的棋迷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重大消息。当然,如何成为师徒的真正原因被某些人有意撺改了,变成了因为王子明看到李家姐妹天赋过人,求着嚷着非要收这个徒弟了。然而当王子明得知传闻后向当事人求证时却是碰了一鼻子灰,其中李紫芸不仅一口否认,更是在明里暗里指责他是在贼喊捉贼,在无凭无据且毫无意义的争论之后孤助无援的王子明除了自叹遇人非淑之外只能躲回屋子里去看书。
  不打不相识,在和王子明交过手后燕北天就成了乌鹭社的常客,连带着廖子明,孔方也经常过来,有了众多高手的光顾小小的棋社俨然成了石景山区的围棋活动中心,几乎每一天都是人山人海的让赵长亭乐得合不拢嘴。李紫茵和李紫芸有了向众多高手学习的机会水平进展迅速,从一开始下十盘输八盘到后来的胜负相当只用了不到两个月,这让几位上了年纪的人大感欣慰,也让两姐妹大为兴奋。不过每当两个女孩子赢了棋跑去跟王子明显白的事候总是能让他挑出一大堆问题被批得体无完肤,夸奖的话从来没有一句,气得李紫芸一个劲地叫嚷着要给王子明断炊,可惜的是那些毛病在众人的研究之下总是确有其事,这让她的报复师出无名只能屡屡做罢,而小姑娘每天兴冲冲地跑上楼去再气乎乎地下来也成了乌鹭社的一景。
  王子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是很多人十分感兴趣的问题,然而他本人却是从来不对自已做出评价,燕北天,廖子明,孔方在他写书的空闲时间里也和他下过几盘,然而如同李家姐妹一样,不论他们斗力也好,磨官子也好,不论状态好也罢,差也罢,到是终盘准是输一到两子,如此细微的胜负一盘两盘还可以归为偶然,但十多盘棋局局如此就只能说这是有意为之,所以大家得出的结论是王子明的棋力远在众人之上,虽然达到什么高度不能确定,但业余七段是只高不低。
  赵东方和管平没事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借口大多是联络感情。记得有一本书上写的关于美国总统林肯的一件逸事,他的一个竞争对手攻击他为什么不努力去消灭敌人而是努力和对方改善关系,他微笑着答道“我正是在消灭敌人,在人们成为我的朋友的同时。”赵东方和管平读没读过那本书没人知道,不过他们所做所为却和美国总统差不多,显然商业竞争和处理国家大事的方法有很多是相通的。
  日子很快就到了八月,夏日的北京热得就象个火炉,对棋迷而言最好的消遣办法就是到棋社要杯茶,在开着空调的房子里安静地玩一天的棋,然而一天上午总是很安静的大厅热闹了起来,而热闹的中心就是向来以消息灵通著称的黑子。
  “黑子,你说的是真的?真有人要挑遍整个北京的棋社?”有人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黑子什么时候骗过人,我是听长风道场的朋友说的,他可是亲眼见到的。”黑子大声说道。
  “北京这儿高手如云,我就不信有谁口气这么大居然敢吹这个牛。”
  “我刚听到的时候也不信,不过我那个朋友说了,那个人到长风道场的时候极为嚣张,不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挑战所有北京棋社,而且还郑重其事地留下了张时间表让代为传给其他的棋社,上面写下了一个月内要挑战的棋棋社名称,北京有点名气的棋社差不多都在上面了。”黑子说道。
  “这个人是谁?敢说这么大话的人总得有两下子吧?”
  “好象是四川人,叫刘浩。听说水平相当高,在四川没有对手,号称蜀中棋王。”
  “不过是地方上的小诸侯,在北京这个地方还由得了他发飙。”
  “不是猛龙不过江,敢吹这个牛的当然是有两下子的。听说他已经从南向北走过小半个中国,所到之处除了少数几个业余七段几乎没人能赢他,而且他和那几个七段也是胜多负少,有这个实力说要挑战北京的所有棋社也不能说是完全吹牛。”
  “那昨天怎么样,长风道场的人输了吗?”
  “当然是输了,要不他怎么好意思把时间表留在那里。”
  “怎么可能!长风道场的纪长风可是拿过晚报杯第三名的,他怎么可能会输?”
  “你哪儿知道,他上个星棋到南戴河去休假去了,听说要下个月才回来,和刘浩对阵的是他们的副社长常青。”黑子一脸我多厉害的神情说道。
  “常青也不简单啊,他可是曾经代表北京参加东京北京对抗赛的高手,连他也输了?”一片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朋友说是那就一定是是了。这种事要瞒敢瞒不住,他没必要骗我的,而且他是长风棋社的铁杆会员,这种丢面子的事他怎么可能造谣。”
  “那他有没有说刘浩什么时候到石景山来?”这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
  “有没有点常识你们!这种事只有棋社的高层才会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会员,哪可能看到上面的具体内容!”黑子大声叫道。
  “切,搞了半天说你也不知道不就完了嘛。”有人看不惯黑子那教训小孩子似的神气不屑地说道。
  “就是,等会咱们去问下老赵就行了,何必听这小子在这儿胡侃。”想气一气黑子的人不在少数。
  “得得,算我多事行了吧,一帮过河拆桥的家伙。”黑子恨恨地说道。
  “黑子,你搞错了,我们这不叫过河拆桥,而是叫卸磨杀驴!”一阵大笑随之而起,面对十数张可恶的熟悉面庞黑子只好自认倒霉了。
  黑子说的时间表传真件就摆在办公室的桌子上,那是今天早晨八点半棋社刚营业时就传过来的。棋社的三位高层管理者现在正坐在一起研究这几张纸。
  随时间表传过来的还有刘浩的声明以及长风棋社的说明,大体发生了什么几个人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赵叔,这是个好消息,平时老和燕北天他们下棋都有点下疲了,这下子可好,练手的都送上门来了。”李紫芸第一时间就叫上好了。
  “你呀,你就忘了你二叔走的时候叮嘱什么了?这种嚣张到给自已定时间表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四处找麻烦的,这样的人你给当成是做陪练的也自我感觉太好了吧?”赵长亭苦笑道。
  “是呀,小妹,你也别太天真了,敢这么做的人肯定有相当的实力,别等输得一塌糊涂后才知道后悔。”李紫茵也教训道。
  “时间表都发过来了难道到时候人家来时说句‘对不起,我怕输’就给打发了?”李紫芸不服地说道。
  “当然不能象你说的那样了。你那也太孩子气了。”李紫茵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上面写的他到乌鹭社的时间是下星期一,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要尽量多的了解这个人的资料以及他的棋谱,然后找出对付他的办法。”李紫茵说道。
  “哈,说到底不还是要下棋吗!”李紫芸叫道。
  “下棋当然是要下的了,我是说要不打无准备之账。这上面说他可是赢了不少的高手,如果咱们能赢了他那对咱们乌鹭社的声誉可是大有帮助,咱们可不能只把这当成是普通的对局。”
  “王大哥可是一直教导说下棋最重要的就是平常心,面对什么样的对局都要保持心静平和,一致同仁,你这么说可是违反了他的教导,是非常地错误的。”李紫芸挑起了刺。
  “少抬杠,等你到那个境界再说。一天到晚跟个小猴子似的还说什么平常心,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李紫茵讽刺道。
  “小猴子又怎么了?这叫天真可爱,活力充沛,那个闲情居的钱守仁可是很喜欢呢。”李紫芸反驳道。
  “省省吧,就那个马屁精,你就是给他个煤球他也能夸成个元宵!”李紫茵不屑地说道,钱守仁三天两头就往乌鹭社跑,看到谁都是拜年话不断,偶尔听听感觉还不错,可换来换去老是那几套早都烦了。
  “对了,小芸,你跟钱守仁熟,就叫他帮忙搞一点刘浩的资料,闲情居的信息比咱们多得多,你姐说的不错,多了解下对手总没坏处。”赵长亭插口道。
  “没问题,下午我就和他说。”李紫芸清脆地答应道。
  同样的内容也传到了闲情居,见多识广的管平对着时间表大为挠头。做为中国围棋最为发达的地区之一,每天来北京交流棋艺的人多了,能称之为高手也不在少数,只闲情居自已就有过一个月接待五位挑战者的经历,所以这方面管平的经验很丰富,可是象刘浩这样一来就摆明了要向整个北京业余棋界挑战的还真是的一次见到。
  外地来京的棋手大多是以修业,交友为主要目的,很少会有非把对方搞得下不来台的作法,而刘浩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时间表列出来就等于把北京棋社逼到了山崖边上,如果没有人能把他打败那北京棋手的脸面就全毁了。
  只是这个刘浩也太会挑时间了,北京的业余顶尖高手虽多,但他们大都是以参加业余比赛获取奖金为业,或是个人独立或是在哪个大企业底下挂名,很少有自已开办棋社会加入棋社的,在现有的棋社中只有乌鹭社的李成龙和长风道场的纪长风是业余七段,余下棋社里的棋手以六段左右实力居多,还有少数几个是业余五段,现在李成龙去了海南,纪长风跑去旅游,可以说代表北京棋社最高水平的两个高手都不在,这个时间来挑战根本就是乘人之危。
  管平虽然没有和刘浩交过手,但蜀中棋王的名号还是很清楚的,做为一心想在棋社经营中打造出一片天地的专业人氏管平对每一位成名的业余高手都了如指掌:刘浩,现年二十六,四川绵羊人,十二岁学棋,师从业余五段孙佳好,同年获业余初段,之后连续四年成为四川省中学生围棋比赛冠军,十五岁获得四川省运会青年组冠军,十六岁越级参加省运会成人组比赛获得第六名,十七岁以后连续三次成为省运会成人组比赛冠军。高中毕业后进入一家工厂,一年后辞职专门从事围棋教学活动,获得四川省晚报杯冠军四次,亚军两次,中意杯西南三省棋王赛冠军三次,黄河杯亚军两次,第三名一次,全国晚报杯第四名一次并获得中国棋院颁发的业余六段证书。
  按中国棋院规定全国晚报杯决赛前三名定为业余七段,因此刘浩的这个六段证书含金量是极高的,而且在那次比赛中他曾经战胜过后来拿到冠军的沈容基,所说可以说刘浩是实力不弱于业余七段的业余高手。
  掰开手指头算来,在石景山棋社圈子里能和刘浩斗上一斗的也只有自已和百战楼的赵东方,乌鹭社的两个小姑娘虽然近来棋力增长神速,但比之自已和赵东方还是要稍差一点,而自已和长风道场的常青水平相当,既然常青输给了刘浩那自已或是赵东方都未必能挡得住他。王子明虽然没有问题但从前几次的交往中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喜欢这种比赛的人,况且他也不是乌鹭社的员工,并不在刘浩的挑战范围内,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大可能自找麻烦的。如果事实如此不管棋他的城区,石景山区棋社的面子首先就没了。
  传来的时间表中闲情居和百战楼的名字排在乌鹭社之前,也就是说刘浩最先要挑战的便是自已,如果输了而赵东方赢了那自已的面子往哪儿去放?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吧。
  拿起桌上的电话,管平拨通了号码。
  “常青在吗?”
  “我就是,请问您是?”一个略显疲态的声音答道
  “我的声都听不出来啦!管平呀。”
  “抱歉抱歉,昨天没睡好,头有点发蒙。”常青赶紧道歉。
  “呵呵,是不是因为昨天下午的事?”
  “是呀,你已经收到我发的传真了吧?”
  “对,这不一看到传真我就给你打电话来了。刘浩这次向北京所有棋社挑战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清楚吗?”
  “哦,他没有说,这个人的人品真是不怎么样,高傲自大,目空一切,尖酸刻薄,见利忘义,几乎你能想到形容一个人不良一百的形容词在他身上都能找到。”对方的声音很有些激动。
  “不会吧?你不会是因为输了棋故意诋毁人家吧?”
  “我倒想诋毁他,可惜的是直到机在为止我只发现刚才我说的那些形容词放在他身上简直就象是在夸奖他一样。”
  “呵呵,老常,你可真是幽默,他要真是象你说的那个样子那还能要吗?”
  “切,你是没见到过他。你知道他赢了我之后说了什么吗!他说‘原以为长风道场名气这么大一定是高手众多所以到了北京才第一个找上长风道场院的,没想到盛名之下其实不符,什么副社长,就这水平在四川做个少年队的教练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要说棋手之间下棋输赢都是很正常的,就算是你棋高一筹别人都不是对手,那也用不着把别人很贬成这样。我常青是什么人,虽然算不上什么顶尖高手但在业余棋界也还算有名有姓的,就算我再无能,不算僧面看佛面,就冲纪长风的面也不能这么大放厥词,是可忍孰不可忍,泥人还有个土性呢,你说我能对他有好印象吗?”
  “他真敢这么说?”管平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个人也太嚣张了,这根本不是挑战而是挑衅了。
  “这还能有假的!当时有十多口子在旁边看着呢!”
  “他就不怕成为北京棋手的公敌?”
  “那个神经病,我看他根本就是疯了。”
  “那你们就这么放他过去了?”
  “哪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了,纪社长知道了这个消息已经决定提早结束休假下个星期就赶回来,到时候要让这个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只听说话的语调就知道常青有多么的气愤。
  “那就太好了,只是什么时候纪社长才回得来呢?”
  “大概得星期三或星期四吧,这件事太突然,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对了,刘浩不是这个星期六要到你们闲情居吗,到时候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也替我出口气。”
  “呵呵,我当然是尽力而为了。不过这个人实力到底怎么样?按道理他虽然水平很高但和你我也差不到哪儿去,凭什么他这么嚣张?”
  “唉,你那是老眼光看人了。我也是以为他是六段我也是六段,没理由我就该怕他,再加上他一口一个长风道场除了纪长风就没个高手才跟他下的,没想到一交手才知道真的不是人家的对手,丢人啊!”
  “怎么会?他的棋风怎么样?强在哪里?”
  “棋风就一个字,狠!从开局就开始狠,到了中盘更狠,都说韩国棋手下棋狠,我看他比韩国人还韩国。你跟他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已的孤棋,他的攻击力太强了,稍不小心就得死一块。”常青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那官子怎么样呢?”
  “唉,要不说丢人呢,昨天我下到中盘就死了一块,根本就没到官子。”
  “他的杀力真有那么强?”
  “当然是真的。他布局很喜欢和你搅在一起乱战,不讲什么布局,从一开始就是战斗,你也知道我中盘力量差些,也就官子还说得过去,碰上他这种棋风真是一点辙也没有。你的中盘力量比我强,应该能制住他。”
  “呵呵,我尽力就是了。对了,你能把昨天的棋谱传一份过来吗?我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该怎么准备。”
  “没问题,过十分钟我就发过去,一切就都看你的了。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OK,那我就把肚子空下来等着啦。”
  放下电话管平心中算是有了点底,按常青所说的刘浩实力这么强那被挑了场子的棋社一定很多,得罪的人也只有更多,如果自已能赢个一招半式替他们出了这口气那今后在北京棋界还不得是朋友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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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3:46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三 战场外的研究)



  王子明一觉醒来已是十点多钟了,昨晚工作到夜里三点多,写作任务大体完成了一半。这种案头工作虽然体力活动不大但精神上却是很辛苦,一个人,一张纸,一支笔,孤灯,独椅,陋室蜗居,怪不得有个著名作家教导学生的第一课就是: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作家,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耐得住寂寞。虽说翻译书稿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作家,但棋中的辛苦王子明却也能体会一二。
  起身来到客厅,桌子上摆着一杯牛奶和一个汉堡,看来这就是今天的早餐了。
  准又是李紫芸准备的早餐,不过是到街上买点东西,又不用她生火做饭,就这么点小事还偷懒耍滑,哪象她姐姐,又勤快又细心,就象早餐,哪一次不是包子,油条,炸糕,馅饼,豆浆,小菜变着花样的来,如果李紫芸能有她姐姐的一半就好了。
  三口两口把桌子上的东西填进肚子王子明就离开了房间,肚子里还是有点空,不过他也如道,汉堡这类东西份量虽然有限但热量却是不小,真要感到饱了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撑到了。
  到了二楼,对局研究室里传来的声音引起了王子明的注意。李家姐妹平时学习研究都喜欢在这间屋里,但大多情况下还是比较安静的,就是燕北天他们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大动静,里边出了什么事?
  走进对局研究室,里边的热闹程度吓了王子明一跳,不光是李紫芸李紫茵两姐妹,京西三霸天之外,难得碰到一起的赵东方和管平两个人也待在屋里,石景山区几位顶尖高手居然齐聚一堂对着一盘棋讨论得不亦乐乎也是少见的事了。
  “王大哥,刚起来呀!”李紫芸打着招呼,不过听语调更象是在责怪自已。
  “是呀,昨天睡得晚了,今天起来的也就晚了点了。”王子明一边回答李紫芸一边点头向在坐的诸位打招呼。
  “嗬,还叫晚点啊,再晚点你就直接吃中午饭好了!”李紫芸叫道。
  “呵呵,怎么了,今天是谁惹到我们的二小姐啦?”王子明笑道向其他几个人问道。
  “没什么,她就是因为下午的比赛大家决定不让她上正才讴气呢。”管平笑着答道。
  “什么比赛?很重要吗?”王子明问道。
  “哼,除了吃就知道睡的家伙,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些什么。”李紫芸气呼呼地嘟囔道。
  “王大哥别理她,过一会她就好了。”李紫茵向王子明说道。
  “呵呵,没关系,她这个样子我早习惯了。对了,倒底是什么比赛?”王子明笑着答道。
  “就是对刘浩。”李紫茵说道。
  “啊,都星期一啦?日子过得可真快,没想到一晃就过去了。”王子明感叹道。
  “酸什么酸,前天还跟你说今天就要有比赛了,转眼你就给忘到脑后,还好意思说什么日子过得快。”李紫芸叫道。
  “呵呵,想起来了你是跟我说过。对了,他不是要先去闲情居和百战楼吗?胜负怎么样?”王子明转头向赵东方和管平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俩全都输了。”赵东方脸微微一红说道。
  “刘浩还挺厉害的嘛。”
  “是呀,的确很厉害,尤其是布局,根本不按常理,上来就是缠斗,力量奇大,我们俩都很不习惯,结果中盘之后就不成了。”管平接口道。
  “所以我们觉得紫茵的棋比较稳,让她下午和刘浩下相对把握要大一些。”赵东方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紫芸要生气呢。你们在摆的就是刘浩的棋吗?”王子明问道。
  “对,是昨天他和我下的。”赵东方说道。
  “嗯,棋形是很怪,看起来有点意思。”王子明看着棋盘说道。
  “切,你居然是说有意思,这么狠的招你还笑得出来。”李紫芸气道。
  “呵呵,事实如此,说说有什么关系。”王子明答道。
  “小王啊,别跟小孩子斗气,我们刚才一直在研究这步棋,一直也没个结论,你来看看这里怎么走好。”燕北天打岔说道。
  “哼,他看了又能怎么样,叫他代表棋社和刘浩下盘棋就跟要让他上刑场似的,胆子小成那样也好意思在这里坐着。”李紫芸哼道。
  “刘浩要挑战的是北京棋社,我又不是棋社的人,名不正,言不顺,从哪儿论也轮不到我呀。再说了,你们俩是乌鹭社的代表,这种事不是你们出面还能是谁出面?”王子明摆着道理。
  “胆小就是胆小,还讲什么理由。”李紫芸摆明了就是不想讲理。
  “小妹,你就别捣乱了,下午还要比赛呢。王大哥,你看这里怎么下比较好?”李紫茵制止了妹妹的无理取闹。
  “赵社长,你们实战是怎么下的?”王子明向赵东方问道。
  “哦,他碰过来的时候我是这么应的,结果就成了乱战了。”赵东方摆着棋说道。
  “是的,我们研究了半天也觉得很难避免乱战,摆了很多变化也看不出有好的应招。”管平也说道。
  “嗯,这手棋布局刚开始就走在二路,的确出人意料,不过从棋理上来说这么早就下在低位总不象是好棋。”王子明想想说道。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走起来才发现怎么走也走不好,除了战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赵东方说道。
  “是的,黑棋在二路,很容易生根,攻起来很别扭,可如果罩住的话那黑棋又活得太大,真是麻烦。”燕北天说道。
  “既然不好攻为什么不脱先呢?现在大场这么多又何必在局部纠缠呢?白棋不应黑棋有什么后续手段呢?”王子明问道。
  “啊,可以脱先吗?”众人大吃一惊。
  “现在局面很宽阔,可走的地方很多,白棋不应黑棋的手段无非就是进角,之后白棋挡左边则黑棋二路一子被分开,早晚会成为黑棋的负担;如果挡右边则黑棋二路一子效率很低,白棋还可以再争到一个先手,虽说黑棋实地不少但白棋连占两处大场也足以匹敌,此外白棋挡角形成厚势对以后棋局的发展也有着深远的影响。如此白棋布局成功。”王子明摆着棋分析道。
  “还真是的,让黑棋先动手黑棋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赵东方恍然大悟道。
  “的确是这样,那黑棋如果不进角非要靠出来做战呢?”李紫茵问道。
  “简单,白棋已经脱先一手,角上只要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吃点小亏无所谓,黑棋二路子只要让它发挥不出效率就是成功。”王子明说道。
  “那黑棋岂不是没有办法了?”李紫芸也不在斗气开口问道。
  “呵呵,奇兵就是奇兵,一旦被人所熟悉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终究不是棋之正道。当然,这样的手段突然使出来还是很有杀伤力的。韩国的年轻棋手是比较喜欢这种招法,但真正顶尖的高手象李昌铉,金柄辉,崔世石,曹宰贤的棋中就很少使用这种招法。”王子明说道。
  “切,那都是什么人,那都是当代超一流的职业棋手,我们怎么比?幸好你没把王一飞说出来,要不我们还有脸说会下棋吗?”李紫芸一听王子明扯远了又开始挑起刺来了。
  “呵呵,走出新手就要有遭受挫败的觉悟,况且现在很多定式招法在当初刚走出来时不也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吗?所以没必要反感这样的招法,当然,也不用去害怕,总之,只要能放眼全局这种过于注重局部的招数是没多大用的。”王子明说道。
  “唉,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怎么对付刘浩。”李紫芸叹道,这个王子明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好了,怎么就不知道生气呢。
  “没办法,实力到这种程度的人怎么可能凭几句话就改天换地的,你把我当神仙了?”王子明笑着问道。
  “是不是神仙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你现在纯粹是来捣乱的。”李紫芸一字一顿地说道。
  看着李紫芸一本正经的脸王子明是哭笑不得,“没搞错吧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
  “大什么大,下午就要比赛了,你还在这里讲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除了想说我们水平太低,人太笨之外还有别的意思吗?”李紫芸瞪着眼睛鼓着腮邦挑衅般地说道。
  “真的吗?唉,好心没好报啊!算啦,我还是出去转转好了,再待下去怕是有人要疯了。”王子明叹口气向众人   
  摊了摊手便向门外走去,身后是一阵哄笑声。
  如此场面每个人早已司空见惯,李紫芸这小丫头对谁都很好,但一碰到王子明就会变得蛮不讲理,好在这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用不了三两分钟就又会变成个没事人似的,倒也用不着大家操心。
  下午一点,刘浩准时来到,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位记者。刘浩接二连三地战胜了数个棋社的高手,嗅觉极为灵敏的记者立刻发现了新闻题材,四川棋手来京挑战,这还不够刺激?所以从刘浩到北京第四天起就已经有报社派专人采访,现在刘浩的输赢已经不只是业余棋界之间的事了,很多不懂下棋的老百姓也都知道有个外地棋手把北京好几家棋社打得抬不起头来。
  刘浩果然是个极其嚣张的人,在众多记者的跟随下走起路来象个黑道大亨,下巴翘得都快要到天上去了。
  “刘先生,您好,欢迎您到我们棋社。”李紫茵迎上去打着招呼。
  “你是谁?”刘浩用眼角斜瞄着李紫茵,给人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
  “我是乌鹭社的代理社长李紫茵。”李紫茵尽量压住心头的火气说道。
  “李成龙呢?他怎么不在?”刘浩问道。
  “他有别的事情去海南了,现在乌鹭社由我负责。”
  “好,既然他不在那也不用多说废话,你准备让谁和我下?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要象长风道场似的派个废物浪废我的时间。”刘浩不耐烦地说道。
  “就是我。”李紫茵冷冷地答道,她现在对这个刘浩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你?”刘浩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李紫茵。
  “对,就是我。”李紫茵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
  “好,希望你能撑的时间长点。”刘浩说罢就向大门里走去。
  “哼,什么了不起的!姐,等会好好下,让这个家伙找不着北。”一边忍了半天的李紫芸气愤地说道。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李紫茵用力地点点头答道。
  此时的王子明正陪着彭定远在一家大排档里喝着啤酒吃着烤串,聊得很是开心,对于刘浩的挑战王子明并没有什么担心,实际上也没必要去担心。管中窥豹,可见全斑,上午看到的虽只是一个局部,但已经可以知道刘浩的实力,所谓的奇手也是人想出来的,一个棋手才华的体现有很大一部分就在于想象力上,如果只会照着书本背着棋谱下棋那无论怎样的厉害也不过是个匠人,能想象出这些招法本身就已经说明棋手的能力。况且,光想出奇招的本身还不够,很多粗知下棋的人就可以经常下出让职业棋手目瞪口呆的招法,但他们却怎样也不会成为高手,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奇招之后是不是有强大的实力做背景。刘浩计算力,战斗力的强劲是无庸置疑的,李紫茵基本功虽然很扎实但魄力就差了些,几年之后随着实力的上升这种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变,但现在显然还远远不够。
  既然胜负早在意料之中那再去多想也就没什么必要了。再说,回北京快四个月了,除了刚到这里时和彭定远吃了顿饭外就没再见过面,现在还是挺想的,再加上李紫芸那小丫头上午把自已赶了出来后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就趁这个时间见见老朋友好了。
  “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最近过得不错吧?”彭定远问道。几个月不见彭院长身体更加发福,已渐有秃顶趋势的脑门更是油光发亮。
  “是呀,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样的日子不好那就没好日子了。”王子明等于把李紫芸的话复述了一遍。
  “做为医生我可要提醒你,这种饱食终日无所适事的日子可很容易发胖的,而肥胖则是导致心血管疾病重大原因。”彭定远劳苦心长地说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体重一直不见轻?从上次看到你又重了七八斤吧?”王子明问道。
  “什么七八斤!是五斤。”彭定远很认真地纠正道。
  “五斤和七八斤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那可代表了我是多么廉洁。”
  “你廉洁?怕天下就没贪官了。”
  “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小心我告你诽谤。对了,这几天看报纸说有个四川来的棋手在北京四处挑战,而且还赢了不少人,是不是真的。”鼓定远转移了话题。
  “对,我也听说了,好象已经赢了五六家棋社了,昨天前天石景山的百战楼和闲情居也输了。”王子明答道。
  “真的吗?你不是住在乌鹭社吗?他没去你那儿吗?”彭定远兴奋地问道。
  “哦,他是今天来,说不定现在就正在下棋呢。”王子明答道。
  “那你怎么不去看棋反而跑来陪我?”彭定远好奇地问道。
  “怎么?不欢迎吗?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王子明故做悲痛状。
  “少来,四个多月就打了几个电话的人还好意思说是为了陪我!快说实话。”
  “哈哈,真是没良心。实话说吧,我是书稿已经完成了一半,工作告一段落,今天给自已放一天假,而且那种程度的比赛也用不着上心。”王子明答道。
  “唉,象我这样的棋迷想要看棋都没有时间,你这样的家伙却是有棋也不想看,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彭定远大声感叹道。
  “没办法,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公平存在那非洲就没难民,美国也不会打伊拉克了。”王子明也跟着感叹起来。
  “哼,鳄鱼的眼泪。”这就是彭定远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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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3:57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四 简单的答案)



  八月的北京天黑得很晚,街头巷口空地上随处可见的都是避暑纳凉的人,酒足饭饱之后走大微风习习的大街上很是一种享受。
  王子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通常这个时间在棋社玩棋的人大多已经回家,但今天却是反常的多。王子明一进大门就感到了压抑的气氛。
  “王哥,下午你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黑子举手向王子明招呼道。
  “我去见了个朋友,聊着聊着就把时间给忘了。”王子明笑着回答道。
  “唉,你怎么非得今天去见朋友呢。”黑子好象有点忧心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王子明问道。
  “紫茵今天输给了刘浩,紫芸气得不得了,从下午开始起碰到谁就和谁发脾气,你还是小心点吧。”黑子说道。  
  “为什么我要小心?这么长时间有脾气也该发完了吧。再说下棋的时候我又不在,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吧?”王子明说道。
  “咳,你的危机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差,紫芸那小丫头什么时候喜欢讲过道理?谁都知道你的水平最高,这么重要的时间你不在,她不把脾气发到你身上你说有可能吗?”黑子以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王子明。
  “呵呵,没关系,她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只要今天晚上躲过去明天就应该没事了。”对黑子所说的王子明很清楚,不过他并不是太放在心上。
  “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她已经放下话来要跟你没完,除非你不回来,回来你就别想好过喽。”黑子关心地说道。
  “多谢啦,我会小心的。”王子明道了声谢便向楼上走去。
  路过二层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特别对局室的灯并没有熄灭。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那里用功?王子明好奇地走了过去。
  屋里坐在棋桌旁的是两个小姑娘,棋局结束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呆在这里拆棋,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一口,过于认真的投入让两人没有发现屋里进来了人。
  “这么大一块棋怎么就死了呢?难道一点办法就没有了吗?”开口问话的是李紫芸。
  “我没想到黑棋会这么大胆,放着一块棋让我攻,结果让他在这里多走了一手。之后再怎么走也走不出两只眼了。”李紫茵答道。
  “如果把那块棋吃掉不也差不多可以补偿损失吗?”
  “当时我的意图是想先攻两下,稍稍占点便宜后再补另一块棋,因此开始的时候没有深算,等这块棋死了之后再但等到真的去杀时才发现黑棋的眼位很丰富,可那时想回头已经晚了。”李紫茵后悔地答道。
  “你没不试试这块棋死前在外边先碰一下吗?”王子明从旁边插口道。
  “啊!“异口同声的两声大叫把王子明吓的一缩头。
  “你是鬼呀,进来也不说一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呀!”李紫芸看清楚了是王子明后拍着胸口说道。
  “是呀,王大哥,进来你也该先敲下门呀,这样很吓人的。”李紫茵定了下神也说道。
  “两位小姐,被吓着的人是我吧?你们这么大的嗓门怕是连马路对面也听的清清楚楚的了,要是等会有警察来问是不是发生了命案你俩可要做证啊!”王子明故做委屈地答道。
  “你休想!到时候第一个跳出来指证你的就是我!”李紫芸斩钉截铁地答道。
  “嘿嘿,你们没那么绝情吧?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师傅,不看鱼情看水情,怎么着也不能落井下石吧。”王子明赔着笑脸答道。
  “不说这个还没事,说了这个我就有气!你说,你下午哪儿去了?”李紫芸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没去哪儿,就是到老朋友那里坐了会。”王子明答道。
  “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今天去?”
  “那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好嘛,天高云淡,风轻日暖,正是出门访友的好日子。”王子明答道。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为什么在刘浩来挑战的时候你跑了!千万可别跟我说你正好今天有空。”
  “咦,我要说的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这么聪明?”王子明惊讶地问道。
  “你!”李紫芸气得说不出来话来。
  “好啦紫芸,你越这个样子王大哥越高兴。你要算账待会再算,现在还是研究棋重要。”李紫茵劝道。
  “哼,那就过一会再跟你算帐。”一时找不到有力话语的小女生哼了一声坐下不吱声了。
  “王大哥,你刚才说在哪儿碰一下?”李紫茵打破僵局问道。
  “就是在这里。”王子明从盒里拿出颗白子摆在棋盘上。
  “这有用吗?这手棋对白棋的眼位好象没什么帮助吧?”李紫茵看了一会问道。
  “我倒也没有细算,不过第一感是在这儿,虽然对里边的作活没什么帮助,但如果把白棋当做死棋来看,那这手棋就是对黑棋的考验。黑棋想要吃住白棋当然退一手就行了,但白棋也就先手加强了外线,再去攻击另一块黑棋把握就大了很多。”王子明说道。
  “那黑棋要是不肯忍呢?以刘浩的棋风他肯定会反击的。”李紫茵怀疑地问道。
  “那你们就看一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击手段吧,这种地方对提高你们的计算力很有好处。”王子明答道。
  “哼,什么嘛,根本就是自已也算不清楚才这么唬人的!”李紫芸可找到出气的理由了。
  “呵呵,不跟你争,你们先摆摆看吧。我困了,今天就早点睡了,明天等你们有了结论再说吧。”喝了一下午啤酒的王子明很希望马上躺下去歇会。   
  “切,你当你是陈海鹏还是宋玉柱?”陈海鹏和宋玉柱是现在中国职业棋界的最强者,号称是中华双龙,李紫芸的意思很显然是在讽刺王子明的故做神秘。
  “他俩嘛,棋下得的确不错,不过那似乎和你们没太大关系吧?哈哈,小丫头,不跟你一般见识。明天见。”王子明哈哈一笑走出了特别对局室。
  “哼,真是气死人了!”李紫芸一跺脚就想追上去。
  “行啦小妹,他不想说你也没办法,还是咱们自已研究吧,等出了结果再去找他说话也有底气不是。”李紫茵赶紧阻止道。
  “好,就让他得意一晚上,明天再跟他算总账。”李紫芸一想事实如此,而且王子明已经走出了大门也就重又坐了下来。
  没有熬夜,这一晚王子明睡得很是舒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好不惬意。
  睁开眼睛,王子明没有急着起床。因为昨天睡得很早,今天醒得也很早,窗外的太阳才刚刚露出了头,麻雀也正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花几枝。”
  虽然春天早过,但夏日的清晨也一样别有滋味,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早醒了,偶尔早起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又躺了一会,王子明坐了起来,睡得早,醒得也早,昨晚吃的又不是正经东西,肚子里有点发空。看看床头的座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这个时间那两个小丫头大概起来有半天了,还是找她们去解决肚子问题吧。
  到了对面两个女孩的闺房敲了几下,但并没有人来开门。试着推了推,门居然是虚掩着。
  “紫茵,紫芸,你们在吗?”王子明叫道。
  喊了半天没人应声,屋子里安安静静掉根针也听得到。
  “这俩个小丫头,没事的时候老在眼前晃,一有事就没影了。”王子明嘀咕道。
  眼见找不到填肚子的东西王子明只好向楼下走去。
  咦?怎么特别对局室里还有人?不会是那俩小丫头一大早就跑到这里用功来了吧?
  走进屋里,两个女孩的确都坐在棋桌前,不过不是在下棋,而是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唉,不会是一个晚上没睡吧。看来今天的早餐得让自已给她们准备了。”王子明叹气道。
  李紫芸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伸个懒腰揉揉眼睛,抬头一看,姐姐还在对面睡得正香。
  站起来活动活动腰肢,一转头,记录桌上摆着一个小保温桶,三个碗,七八根油条和一碟咸菜。
  “姐,起来吧,天都亮了。”李紫芸把姐姐摇醒。
  “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答案还没找出来,等会又得挨训了。”李紫茵睡眼惺忪地说道。
  “他敢,要是他敢多说半句话看我不把他打的找不着北。”李紫芸挥舞着拳头。
  “小妹呀,我说你是越来越厉害了,原来还只是吵吵闹闹,现在居然都开始要动上手了,你还当他是不是老师呀?”李紫茵笑着问道。
  “心情好就是老师,心情不好我就把他当老鼠!”李紫芸叫道。
  “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学生的。”李紫茵无奈地摇了摇头。“哎,今天你怎么这么勤快,连早点都买回来了。”
  “这不是我买的,我一醒来这些就已经摆在这儿了。”李紫茵摇头否认到。
  “那会是谁呢?不会是赵大叔吧?”李紫茵奇怪得问道,这么早乌鹭社还没开门,会有谁这么好心?
  “不可能,赵大叔向来都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买?甭管那么多了,肚子饿了,先吃完了再说。”话没说完就抓起根油条先吃上了。
  “真是的,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嗔怪了一声李紫茵也抢过根油条吃上了。
  昨天没有吃晚饭,两个女孩子的胃口好的出奇,一桶豆浆八根油条半点不剩都进了肚子,一碟咸菜也吃得七七八八没剩几根。
  “啊,你们怎么这么能吃,不过上楼拿个勺子的功夫你们就全给吃光了,你们就不知道给我剩点吗?”两人回头一看,王子明正拎着把汤勺瞪着眼睛惊讶地看着她们。
  “这早饭不会是你准备的吧?”李紫芸捧着空碗张大嘴吧傻傻的问道。
  “真是废话,你就没看到那儿摆的是三个碗吗!”王子明说道。
  “哇,姐姐,看看外边,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啦!”李紫芸夸张地跑到窗口向外看着。
  “西边是没有,不过太阳现在是在南边。”李紫茵也配合着。
  “少来,我辛辛苦苦买来的早餐让你们吃个精光,请问我现在怎么办?”王子明问道。
  “怎么办?凉拌好了。”李紫芸鼻子一翘得意地说道。
  “唉,真是好人当不得,好不容易做件好事还得让人这么噎,伤心哟!”王子明摇头叹道。
  “你就不会再去买吗?”李紫茵问道。
  “可问题是我已经买过了。你们俩平时的饭量不是很小吗?今天怎么这么能吃?”王子明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昨晚没有吃饭。”李紫芸答道。
  “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多买点不就完了。”王子明说道。
  “切,你又没问。”李紫芸不屑道。
  “喂,当学生的是不是应该有点礼貌?”
  “嘿,不说这个我还想不起来,你昨天说的那招有什么用!除了占点小便宜还有什么用?”李紫芸问道。
  “只是占了点小便宜那么简单吗?这就是你们研究了一晚上的结果吗?”王子明转头向李紫茵问道。
  “是的,我们研究了很长时间,觉得黑棋反击的话是很有可能让白棋找到步调做活的,可如果忍耐一下之后也不过是让白棋多走一个子,对另一边的死活没什么影响的。”李紫茵答道。
  “那好吧,如果那块棋死的的话你们是不是打算出去给我买份早点?”王子明问道。
  “当然,本来平时就是我们去买的。”李紫茵答道。
  “如此最好。那我先问你们,做死活题的最基本方法是什么?”王子明问道。
  “太简单了,就是缩小眼位。”李紫芸抢先答道。
  “那如果做活空间太大呢?”
  “那就从里面真接动手。”
  “好,现在这块黑棋是什么情况?”
  “嗯,黑棋的做活空间比较大,应该是属于第二种,可是直接在里边走棋的话又会被黑棋直接全部吃掉。”李紫茵边摆着变化边答道,显然她俩早已经把这理研究透了。
  “的确如此,但为什么你们不把这里的棋走完。”王子明微笑着问道。
  “走完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棋一块。”李紫芸说道。
  “呵呵,我是说为什么你们不把死子提净。”王子明说道。
  “啊!是北斗七!”李紫茵吃惊地叫道。
  “真的?!”李紫芸也吃惊起来。
  “好啦,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这里只有一只眼,想必破掉另一个眼位对你们来说算不了什么难题吧。”王子明笑道。
  “搞半天原来就这么简单!”李紫芸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本来就是如此,你以为多复杂。”
  “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就算不走那手碰真接去吃不一样也可以吃到吗?”李紫茵问道。
  “的确如此,但是如果直接去吃的话黑棋就可以从外边压缩,如此虽然能吃掉这块棋可黑棋借机却围了不少实地,形势上白棋就落后了,现在多走了这一手,黑棋再想压过来就困难了,这就是先碰一手的好处,早一点会损,晚一点则可能被吞掉。”王子明解释道。
  “原来如此,昨天要是早想到这一招就好了。”李紫茵叹道。
  单纯的计算问题对职业棋手来说不会是什么难题,再复杂的问题有个二三十分钟差不多都能给解决,但如果脑子没往那边去想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你不会是昨天一眼就看到这个变化吧?!”如果事实如此那这个老师也太匪疑所思了吧。
  “哪儿可能,感觉而已。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们是太过投入局部而忘记了大局。”
  “你是不是说只要这么走了白棋就是优势了?”李紫芸问道,这对她们的自信心有很大关系。
  “我可没这么说。虽然前边怎么下的我没看到,但这个局面黑棋比较主动是肯定的,在没走出错招的情况下白棋一手就变转变了形式这是不可能的。实际上黑棋如果想开了不去硬杀白棋而去自已补强局面还早得很,估计最后也就是个细棋黑略优,差距也就在一两目之间,白棋取胜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一两目的差距对职业高段棋手已经很大,但对李紫茵,刘浩这个等级的棋手就和没有差距差不了多少,女子棋手和业余棋手的最强处一般都在中盘,到了后半盘亏个两三目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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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4:09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五 出手)



    就在王子明和两个女孩讲解棋局的时候特别对局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赵长亭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捏着张报纸,原本红光满面的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青色。
    进到屋里也不说话,只是把报纸往棋桌上一放,同时用手指着报纸的一角示意三个人去看。
    顺着赵长亭手指的方向三个人看过去,虽然正文的字体很小,但加重加大的标题非常明显地映入了众人的眼睛,《蜀中棋王大展神威,京西三社一败涂地》,副标题是《刘浩石景山挑战记实》。
    “这是谁写的,这也太气人了!”李紫芸来不及看正文就已经跳起来了。
    “还不是那帮只会拍马屁的记者!”一向稳重的李紫茵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
    “发那么大火干嘛,记者本来就是这样,要是没新闻报纸往哪儿卖去?你们也体谅一下文字工作者的辛苦吧。”王子明倒是不太在意,这样的标题在现在的新闻界已经算是很客观的了,谁让京西三大棋社全输了呢。
    “哼,耍笔头子的没一个好人。”显然,李紫芸这句话另有所指,只是王子明还没傻到现在就去搞明白,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这个时候最聪明的方法还是闭口为上。
    “赵叔,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冷静下来李紫茵问道,报纸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说不定现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棋迷都已经知道石景山区的几大棋社被人打得无还手之力,这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对以后棋社的经营也会产生影响。
    “这件事事关整个石景山区棋社的声誉,不能等闲视之。我们最好先联系一下百战楼和闲情居,看一看他们是怎么打算的。”赵长亭说道,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怒火满腔,但做事还是未失方寸。
    “好,我这就和他们联系。”李紫茵话落人起,马上就向门外走去。
    “等等,我也去。”李紫芸也跟着向外跑。
    “喂,慢点,你们都跑了那刚才答应的早餐怎么算?我这儿还饿着肚子呢!”王子明着急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可不是小事。
    “自已想撤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饭,还有没有良心!”匆匆而去的两个女孩头也没回,留下的只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三家棋社的磋商并没有实际性的结果,棋界处理问题的最终办法一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实力,只要你的实力越出众人,那你说什么做什么就没人管得着。刘浩虽然棋品低下且树敌颇多,但他的实力是明摆在那里的,现在石景山众棋社中有把握赢他的人没有一个,能赢他的那个人又没兴趣淌这趟混水,棋社的声誉对那个人又全无影响,所以可以说毫无办法。不过一向花花肠子最多的管平还是提出了个建议,就是联合所有声誉受损的棋社共同出资设奖,只要有谁能把刘浩的气焰打掉就重金酬谢,一人力小,众人力大,就算每家棋社只出五百,全北京棋社联合起来也是相当巨大的一个数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肯定会有高手出面的。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赞同,五百元对于一家棋社只是九牛一毛,能以这么小的代价出掉心中的一口怒气还是很值的。这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管平在北京棋界人头最熟,联合其它棋社的任务就交给了他,而李家姐妹和赵东方的任务就是专心研究对付刘浩的办法,到时候提供第一手的资料给每一个参与挑战的人,因为面对外地棋手的挑战,京西三大棋社第一次非正式地联手了。
    刘浩的连胜纪录并没有停止,管平串联成功的棋社越来越多,奖金也从最初的三千上升到了七千,这个金额已经相当可观,普通省一级比赛的奖金数也不过如此,规模稍小点的新闻棋战比这也高不到哪儿去,只不过这个世界想吃肉的虽多,但牙口够好的却是不多,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他的手下。
    圈内人氏期待的纪长风也倒在了刘浩的手下。说起来有点冤,两个人的棋极度细微,纪长风有效地遏制住了刘浩的奇门布局,中盘战斗双方旗鼓相当,纪长风带着微弱的优势进入了官子战,但在最后的最后,刘浩抓住对方的一个失误,倚仗劫材有利顽强地打赢最后一个单官劫收后,以微小的四分之一子获胜。半目胜负的棋在业余棋手中运气成分很大,尽管心有不甘,但输了就是输了,纪长风只有自认倒霉。
    经此一战,刘浩算是真正在北京业余棋坛闯出了名头,纪七风是全国有数的业余七段高手,他的实力在历届的全国大赛中早得到了验证,既然刘浩能在正在对抗中战而胜之,这就说明他的能力,加上之前连胜的众多五段六段高手,事实证明他的水平已经进入了业余七段高手的行列。
    业余七段已经是现在业余棋手所以得到的最高段位,到了这个程度,便是和职业四五段也有一拼之力,北京的高手是多,不过顶尖棋手大多爱惜自已的羽毛,很少有人愿意为了钱而和毫无把握的对手交锋,所以虽然长风道场追加了三千元使奖金总额达到了破天荒的一万,这个数额已经和小规模的新闻棋战相同了,但始终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向刘浩挑战。
    一个月间,北京稍有点名气的棋社都已经被刘浩挑遍了,不仅是棋界中人,就连报纸也做出了专访,标题便是《谁来捍卫北京围棋的尊严》,除了访问了十多家棋社的高手,还有北京棋院专门负责业余棋手管理的领导,众多圈内人氏一致认为以现在的刘浩状态,北京业余棋界没有人有把握战胜他,其他的几位七段高手实力和他在伯仲之间,正式比赛胜负难料,北京业余棋界的声誉面临重大危机。
    喜欢趁火打劫的人总是有的,一家四川公司从刘浩的连胜中看到了商机,现在在北京刘浩的知名度比之一些影视红星也相差无已,而他的出场费却比那些明星却是少得可怜,况且,只要他能赢下去不用花半点广告费,敬业的报刊记者早就把消息传得满天飞了。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下,这家公司出资举办了四川棋手挑战赛,以刘浩的名义正式向北京业余棋界挑战,胜者奖励定为五千元外加最新型影碟机一台,加上众棋社募集的资金总额超过了破天荒的两万五千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北京的业余高手倾巢而出,为了北京棋手的荣誉,为了两万元的重奖,挑战之声此起彼伏,日程都排到了两个星期以后了。
    只是数量上的优势并不是一定就能变得质量上的优势,棋是一盘一盘下的,虽然从概率上讲全部获胜的机率是微乎其微,但于每一盘棋却都是百分之五十,状态正佳的刘浩有如神助,尽管危机重重,如履薄冰,他还是闯过了一关又一关。
    北京棋界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刘浩的连战连胜刺激了众多棋手的自尊,各个棋社的经营者最近一段时间见面的话题就是怎样才能制止住刘浩的嚣张气焰,京西三家棋社的领导也是如此,不过他们心中早有答案,那就是让一天到晚装成世外高人的家伙出山。
    王子明具有战胜刘浩的实力几个人是毫不怀疑,每次比赛之后在李家姐妹和赵东方,管平的有意无意之下都会在他面前摆上一摆,而每一次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总是能信手找出一两处必胜之法,虽从瞎没有由头看到尾过,但惊鸿一瞥,偶尔透露出的看法还是足以让几人眼界大开。
    只是目标好定方法却难求,王子明摆明了一付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所谓无所求者无所惧,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站出来呢?
    一人计少,众人智多,几经研讨之后终于让他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三十六计当中有一计叫做无中生有,现在正是使用的好时机。
    王子明还是每天写书,看棋,吃饭,睡觉,过得轻松自在,如果说还有什么感到不满的就是每天吃饭时两个女孩子总在耳边老谈什么刘浩的事,实在是有些烦。不过除了这些就再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这一天有点奇怪,平时吃饭的时候总是在自已的屋里,但今天为什么会改在两个女孩子的闺房?王子明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只是有饭不吃这不是他的作风,虽然心有不安但没道理因为这个就躲回屋里吃泡面,王子明最后还是决定先吃饱了再说。
    饭菜是不用说了,别有企图的两人这顿饭可是下了血本的,虽然只是普通日子的平常晚餐,李紫茵却是鸡鸭鱼肉上了一大桌,而且还特意开了一瓶红酒,这可以是前从没有过的待遇。
    王子明平时是不怎么喝酒的,要喝也只是喝点啤酒,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但准备这桌饭菜的主人显然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满满一杯红酒早早就替他倒好了。
    所谓客随主便,真不清楚两个女孩子哪来的那么多花样,又是划拳又是行令,总之,以一敌二,对此毫无研究的王子明稀理胡涂地就把瓶中的红酒喝去了一大半,而其他两人杯中的液体似乎连一半都没下去过。
    或许因为饭吃得开心,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红酒的后劲是很大的,慢慢的王子明有了一点犯晕的感觉。
    见到王子明的眼睛有点睁不开的意思,两个女孩子相互看了一眼暗暗点了点斗,计划的关键部分就要到了。
    “王大哥,把那张报纸递给我好不好?”李紫茵用手一指说道。
    转头一看,边上的茶几上方方正正地摆着一份当天的晚报。现在的晚报版面很多,厚厚的一大沓子足足有半寸厚。顺手一抓把报纸拿了起来,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报纸中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随着报纸的移动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我的影碟机!”早有准备的李紫芸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王子明一下子楞住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刚喝过酒的他还反应不过来。
    “你把我的影碟机摔坏了!”李紫芸带着浓重的鼻音叫道。
    “真的坏了吗?你试试看,说不定没事的。”李紫茵问道,关切的感觉溢于言表。
    “我试过了,连指示灯都不亮了。”李紫芸的眼珠直在眼圈里打转,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给我看看。”王子明伸手道,茶几并不是很高,影碟机按道理不应该这么容易摔坏的。
    接过影碟机仔细查看,这是一部专放两寸盘的便携机,椭圆的造型比一只手掌也大不了多少,厚度只有两公分左右,称得上小巧玲珑,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
    鼓捣了半天,机器还是半点反应没有,大概是真的摔坏了吧,王子明不再抱有幻想了。
    “你把我的影碟机摔坏了,以后我拿什么看碟!”李紫芸一把抓住王子明叫嚷起来,额角的青筋表明了主人的愤怒。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东西夹在报纸里的。再说了,老看这么小的屏幕对你的眼睛没有好处,你就当破财免灾吧。”王子明尽量想让旁边的女孩子安静下来,被抓住的肩膀真的是很疼。
    “摔了东西你还有理啦!眼睛好坏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我不管,反正东西是你摔的,你赔!”抓住肩膀的双手不仅加力而且还前后激烈地摇了起来。
    “小姐呀,不过是摔了一下,明天我拿去找人给你修修不就完了,用不着这么大力气吧?”好嘛,这么高档的玩意天知道是多少钱,能省点就省点吧。
    “想得美,修得再好也不可能和原来的一样,我要全新的!”手上动作的幅度更大了。
    “没搞错吧,看外表就知道这个东西少说也用了有半年了,以旧换新,你也太会做精明了吧!”尽管对这类东西并不是太了解,不过起码的常识总还是有的。
    “我不管,我不要修过的,我要新的!”巨烈的摇动让王子明有一种马上就要被晃散了的感觉。
    “好好,我明天就去给你买行了吧。”酷刑之下王子明只好先把利益上的得失放在一边。
    “王大哥,你可别着急就答应她,这可是我三叔托人从香港带来的,北京应该还没有卖的地方,要是答应了做不到你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旁边的李紫茵好意提醒道。
    “这样啊?那可就没办法了。要不给你买个别的牌子的行吧?”王子明商量道,如果北京没有的话换个牌子说不定还可以省点钱。
    “不行,我就要这个牌子的,你别想拿别的便宜货蒙我!”李紫芸毫不妥协。
    “那怎么办,修不让修,买又买不着,你总不能让我给你变一个出来吧?”王子明无奈地摊手道。
    “那是你的事,这我管不着。反正我要你赔我个新的!”早已打定了主意的李紫芸半点也不让步。
    “紫茵,劝劝你妹好不好,别在那里看笑话,说倒底要不是你要看报纸又怎么可能出这事。”王子明向坐在一边偷笑的人求援道。
    “这你可不能赖上我,我要看的是报纸又没让你去摔影碟机。”李紫茵摆出付看热闹的架式。
    “好,好,是我手笨跟你没关系行了吧,你快想点办法出来呀,再过会我非让你妹给摇散了架!”事急马行田,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
    “呵呵,明白就好。办法呢,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怕你不答应。”李紫茵嘴角微微向上狡黠地说道,可惜王子明注意力全在肩膀上的两只手上没能看到。
    “快说吧,只要能让这个小丫头松开手什么我都答应。”
    “据我所知这个产品的国内代理权刚被腾达电子公司得到,他们正是此次四川棋手挑战赛的赞助商,而做为比赛奖品的东西和这台影碟机是同一型号的,所以,如果你想短时间内得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赢了刘浩。”李紫茵娓娓道来。
    “等等,这一切不会是你们故意设的局吧?”王子明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醉,稍一转念就发觉了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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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二十六 大战前)



   “哈哈,是不是局现在没关系,反正你把我的影碟机摔坏了这是事实。总之,既然做了错事就要负责任。”被揭穿了实情李紫芸把手松开得意地笑道。
    “呵呵,负责任当然没问题了,不过方法却未必只那么一种。既然这种东西国内有了代理,那代理商不可能是为了买来给自已玩的,用不了多久全国各地都会有卖的,北京是都,他们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市场,所以只要等上市了我再去买不就行了,又何必非得花力气去和刘浩拼命呢?”王子明现了其中的漏洞立刻指了出来。
    一时间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之前还真没有想过。
    “好啦,问题解决,等产品一上市我马上就去买,到时候你想要多新的也没问题。”难住了对方王子明心情好极了,心情一好以后要亏多少倒也不是太在意了。
    “行,没问题。从明早起停止给你准备饭菜,什么时候影碟机到手什么时候恢复,这个决定你不会有意见吧?”李紫茵灵机一动反击道。
    “对,早,中,晚三餐全都如此。”李紫芸立刻补充到。
    “啊!没必要这么绝吧!早饭也就罢了,中午晚上怎么可以呢,我可是交过饭费的。”这个威胁可是很实际的,王子明可不能把这不当一回事。
    “切,我们又不是不给你做,只不过是晚几天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当然,如果想早点恢复正常那你就答应和刘浩下盘棋不就完了,我们俩是很好说话的。”姐妹俩口径一致,完全不给对方一点商量余地。
    “唉,怕了你们总成了吧。真是的,怪不得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太有道理了。”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吃惯了李紫茵做的饭菜再重新去过泡面盒饭的日子实在是难以想像,长叹一声,王子明只有妥协了。
    “哈哈,早答应不就完事了,你也别唠骚,除了影碟机外还有一万多的奖金呢,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花个一两天时间就挣这么多还不高兴,真是好人难当。”目的达成两姐妹也不再摆出付油盐不进的样子了。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总之,除了影碟机,别的东西你们别想沾半点光。”被人算计了的王子明没好气地哼道。
    “嘻嘻,等你赢了再说吧。”李紫芸毫不在意王子明的话意,反正到时候雁过拔毛,要沾点便宜的办法总会有的。
    关于挑战的手续问题管平一手全权代劳了,能让王子明站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他去跑这些麻烦事显然就是强人所难了,更何况管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来跑去和各个棋社的人打交道,这一次为公而动更是如鱼得水。
    当然,做为京西棋社的一份子管平并非没有私心,王子明并没有在北京其他的高手前露过面,他的实力如何只有石景山区的几位高手清楚。
    现在刘浩横扫北京业余棋坛,刀锋所至所向披靡,让王子明马上出手虽可以早早打击他的嚣张气焰,但京西棋界的重要性就不会被人们所重视。一向以来,因为石景山区地处近郊,经济文化人口等等比之三环内差了不少,圈内人氏大多认为京西地区的围棋实力在城八区是最低的,如今正是机会让他们改变看法的好机会。只要在刘浩把其它几区的高手全都打败想要收手的最后时刻再让王子明出手,那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京西棋手维护了北京棋界的颜面,做为京西棋界的一份子,管平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做为挑战赛,日期当然是不能无限制的,北京知名的业余高手差不多都和刘浩下过,在挑战者寥寥的情况下腾达公司和刘浩协商后决定再过一星期如果没人挑战那此次比赛就完美收场,当然,这是对四川人而言的。
    时间过得很快,六天过去了,就在刘浩和腾达公司以为胜利就要到手时,管平代写的挑战书到了。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新闻可写的记者马上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周六才挑战意味着周日的一战就是此次比赛的最后一战,北京业余棋手的荣誉全在这最后一搏中了。
    王子明是何许人也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就成了所有棋迷的话题,除了石景山区的人以外,其他各区的棋迷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名字,就算是经营棋社的业内人氏也只是从管平那里知道个皮毛,京西几家棋社的领导早就统一口径,为争要让王子明这支奇兵神秘到最后。
    神通广大的记者很快就知道了王子明的身份,虽然对本人的采访让自称是代理人的李紫芸一口回绝,但乌鹭社从多棋迷的嘴却不是几个人棋社领导所能管得住的,当挑战者是个连业余段位也没有的棋手见诸报端时所有的人都大为震惊,不少棋迷都在唉叹北京棋界是不是真的已经没人了,难道几十万北京棋迷的荣誉就要放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初级棋手身上??除了京西棋社的众人外,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担心。
    当然,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担心这是否是一场差距悬殊的比赛,至少在北京还有一个人有着不同的看法。当然,他也同样认为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只不过高下的双方正好和大多数人相反。
    “一飞,报纸上说你要和刘浩下棋是不是真的?”现今北京唯一知道王子明过去的彭定远通过电话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白纸黑字,想改也改不了了。”
    “呵呵,你这不是欺负老实孩子嘛,以你一流棋手的身份和一个了不起业余七段的人下对子棋那不是猫和老鼠玩过家家吗?”
    “你当我想啊!但凡有一点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唉,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王子明无奈地答道。
    “哟,以你的头脑,能力还有谁能强迫的了你?”彭定远调侃地笑道。
    “人吃五谷杂粮,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压迫,就连过去的皇帝还要让着老太后几分,何况我这么一个凡夫俗子。”
    “哈,真有这么的人么?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说说,让人家抓住什么把柄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是摔坏了东西,人家非要用这次比赛的奖品来赔,我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如此,了解了。看来这个人挺聪明的嘛。我就知道一般的办法根本就说不动你,能想出这一招,嘿嘿,够狡猾!”彭定远赞道。
    “岂只是狡猾,根本就是奸诈无耻。”王子明纠正道。
    “呵呵,看来你是很窝火了。不过我倒是挺感谢这个人的,要不是他这么多棋迷怎么能欣赏到当代第一高手的风采。”彭定远倒是和王子明的看法不同。
    “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唱口生,当代第一高手?这样的称号早就不敢当了。”王子明苦笑着说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你的实力稍稍训练一下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有什么难的。说到底你现在也不过是三十出点头,正是职业棋的黄金时代,世界第一还不是手到擒来。”彭定远说道。
    “呵呵,话扯远了。我对这个没那么大的兴趣。”王子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好,不说这个了。明天你们在哪里比赛?到时候我去给你捧场去。”
    “上午十点,在白石桥腾龙公司的总部。不过捧场就不必了,明天的比赛会是一场官子战,你看了会睡着的。”王子明答道。
    “哈,还没下你怎么就说是官子战?这些日的子的报导我可是全看了,这个刘浩的棋怪异凶悍,已经下完的二十多盘只有两局下完了官子,他怎么可能会和你磨官子?”彭定远怀疑地问道。
    “没办法呀,这一次的任务不仅是要得到奖品,还有一个任务是让刘浩输得无话可说。序盘,中盘变数太多,就算赢了也有可能归为运气,所以只有在官子赢他才行。”
    “为什么?怎么赢不是赢,为什么非得官子赢才成?”彭定远不能理解这点。
    “呵呵,你的水平不够,不能理解官子失利对棋手的打击。官子战不同于序盘和中盘,感觉的东西很少,几乎完全是计算力的较量,棋手在近百回合的较量中很可能为的只是一目半目的争夺,而其中的次序,大小,厚薄等等全都是可以通过计算得出来的,也因此在职业一流高手的较量中往往落后半目便没法翻身,所以在官子阶段的失利除了自认功力不够是法推给诸如状态运气等等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要在官子赢他的原因。”王子明解释道。
    “这样啊,那我就明白了。看来刘浩要吃大苦头了。”
    “唉,谁让他玩得这么过份得罪了这么多人,吃点苦头对他以后的进步还是会有好处的。”对刘浩来说能和第一流的棋手下对子棋也算是他的福气了吧,王子明安慰着自已。
    腾龙公司的总部座落在体南侧,十六层的办公大厦表明了它的雄厚财力。做为大型公司,别说举办场围棋比赛,就是养支足球队也不成问题,做为董事长的段强是个级棋迷,虽然水平有限,打死也过不了业余三段,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围棋的热爱。身为上千人大公司的老总,具体的工作并不是很多,只要把握好公司运行的大方向就可以了,公司的运营自有手底下的人去做,所以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做自已喜欢的事,这次刘浩在北京打出名堂之后段强是大为兴奋,众所周知,中国围棋最达的地区是京,浙,沪三地,不仅职业棋手来自这几个地方的人最多,业余高手也是这几个地方最多,然而就人口比而言,四川的围棋人口才是中国最多的,但让人奇怪的是四川从来就没有产生过一流棋手,不光在职业上,业余棋手中也是一样,以至于在很多比赛上人们把碰上四川籍棋手当做好运来看。
    刘浩虽然不是专业棋手,不过他能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北京业余棋界,这份战绩也足以自豪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二十余盘的胜利,在高手如林的北京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相当年,也就是尚未成名年仅十一的王一飞才有这样的壮举,可惜,刘浩已经二十三了,如果年纪再小些,段强一定会尽全力让他成为职业棋手。
    无论如何,现在挑战赛已是最后一天的最后一战,只要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有人敢说四川棋界无人,如此重要的日子段强如何能不兴奋。稍稍有点不满的是这个挑战的王子明在北京棋界无名无姓,做为压轴赛份量实在是有些不足,不过谁让刘浩那么厉害,早早就把北京数得着的高手全打败了,这个王子明知道对手厉害不敢出来挑战勇气还算可嘉,差点就差点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段董,场面很大嘛。看这满院子的记者,棋迷,世界大赛也不过如此吧。”远远的一个高高大大,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呵呵,陈院长,看你说的,世界大赛什么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不是在说反话吧?”陈院长叫陈道临,是北京棋院的副院长,分管业余棋手部分,和段强是老相识,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有空的时候经常在一起聊天下棋。
    “我有那个心情吗?你知道吗,你搞来的这个刘浩可是没少让棋院的那些人看我笑话,这些日子一见我的面就问我这个专管是怎么当的,搞得我一天到晚躲在办公室里都不敢出门。”陈院长一过来就抱怨上了。
    “呵呵,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虽想帮你却是有心无力,好在也只有一天了,过了今晚就全都风平浪静了,你大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大觉。”段强打着哈哈。
    “睡觉,说得到轻松,北京棋界搞成这个样子你当我这个专管会有好日子过?等刘浩走了后少不了这个总结那个检讨搞上一两个月,想睡好觉?那才叫做梦呢。”
    “没关系,我认得一位老中医,对治疗失眠很有一套,要不要介绍给你?”段强笑着说道。
    “少来,打个巴掌揉三揉,你当我是小孩子了吧。”陈院长装出不满的样子说道。
    “哈哈,谁敢呀。不说那些了,今天难得你这个大忙人有空,等会看棋全靠你来解说了。”段强打起岔来。
    “把场面搞这么大你会没准备大盘讲解?”陈院长问道。
    “当然有了,是蜀东道场的孙明主讲。我在对局室旁边安排了研究室,高手全都在那里看棋,现在你这个大高手来坐阵就省得大家老争来争去意见统一不了。”
    “好嘛,连做大盘讲解的都用自已人,到底是生意人,你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陈院长摇着头说道,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刘浩是四川人,要是让北京棋手来做大盘讲解难保不出现偏向,段强搞这个比赛就是为了给四川棋手争面子的,当然不能留这个漏洞。
    “陈院长,早来了。”人丛中管平举手打着招呼。
    “小管呀,你来的也不晚嘛。对了,听说这次的挑战书是你递出来的,是不是真的。”管平在业余棋界一向活跃,陈院长主管业余棋手当然少不了打交道。
    “当然是了。”管平高兴地答道,京西棋手维护了北京棋界的荣誉今天就要实现,做为京西棋界的代表人物他当然很有成就感。
    “王子明这个人我以前没听过,是什么地方的高手?今天可是最后的比赛,千万马虎不得。”对于北京的业余高手陈院长可谓是了如指掌,他很是奇怪管平怎么还能找出位自已也不知道的高手。
    “那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简单地说吧,他就是北京人,是个翻译家,前些年不在北京到了外省展,至于您为什么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参加过段位赛,没有段位您当然就不会听说过了。”管平简单地介绍道。
    “真的没有段位?我看到报纸还以为是那些记者故弄玄虚,没搞清楚就乱布情况,没想到还是真的。”陈院长吃惊地说道。
    “哈哈,小管,你该不会是有病乱投医,抓个秃子就当和尚吧?连个段位都没有就敢向刘浩挑战?看来你们是有意成全刘浩的全胜记录了。”段强在旁边听到对手如此调侃地笑道。
    “呵呵,段老,您这可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王子明没有段位是没错,可这并不等于他就是庸手,如果正常的话我想刘浩的连胜记录今天下午就可以告一段落了。”管平对段强的话不以为意地说道。
    “喔,果真如此吗?我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段强微笑着问道,他当然很清楚以管平的实力看到的人不可能不堪一击,不过要说这个没有段位的人能轻松打败刘浩他又怎么可能相信。
    “以段老的见多识广相信一定知道燕北天这个人吧?”管平说道。
    “哦,是那个专门玩彩棋的吧?”段强答道。
    “对,就是他。”
    “他和王子明有什么关系?”陈院长插口道。
    “如果说燕北天认为王子明有让他两个子的实力不知两位做何感情?”说完管平的眼光从陈院长转向段强,又从段强转向陈院长,话中的意思是不言自明。
    “让燕北天两个子?不可能吧?燕北天虽然段位不高可业余六段的实力肯定是有的,能让他两个子肯不是说王子明至少有职业七段以上的实力?这样的高手怎么会没人知道?”陈院长大吃一惊,要知道业余七段已经是业余棋手的顶峰,而业余七段和六段之间的手格理论上也不过是仅有一先,更别说是让两个子了,要是说非职业棋手有这样的实力那简直和天方夜谭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真的下过两子局吗?燕北天那个人我知道是很自负的,他肯和人下这种棋吗?”段强也是不敢相信。
    “两子棋倒是没下,不过这可是燕北天的原话,事实上他还说过就是让两子棋他也没把握占到优势,燕北天是什么样的人两位想必很清楚,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王子明的实力如何了。”管平说道。
    “哈,你这小子说话大喘气,原来没下过二子棋嘛,吓了我这一大跳。”段强很清楚,刘浩虽然强七段的实力,但要说能让业余六段两个子那根本是在吹牛,如果王子明有那个实力那今天的比赛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还好没下过,要是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那不成了孤陋寡闻了,管平,你想给自已人打气我能理解,可把这么不着边际事当做事实来说也太有点心急了吧?”陈院长也松了口气,真有那么厉害的高手自已却不知道那不等于说自已这个副院长失职吗?
    “呵呵,事实胜雄辩,等今天的比赛完了你们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了。”两人的反应早在管平意料之中,人就是这样,只愿意相信自已的眼睛,没凭没据的就说出这么惊人的消息,如果换了自已是第一次听到恐怕也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他要真有这样的水平等赛后我专门给你们摆宴庆功。”陈院长说道,尽管这更象是在调侃。
    “哈哈,老陈,有我在这儿哪能让你出钱,那不是让人家说我老段太抠门吗?”段强笑着说道,看到陈院长也赞同自已的看法他的心情是想当不错。
    “也是,谁不知道你段大老板财大气粗,不知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如此我们可就客随主便了。”如此顺水人情当然是不能推了。
    “对了,你过来了那王子明来没来,就快要比赛了,他可别迟到了。”陈院长向管平问道。
    “放心吧,我们前后脚出的,他们应该马上就到。”管平边说边向大门口看去,“就在那儿!”手指指处一男二女正向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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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4:31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七 接火)



  不论是王子明还是李家姐妹都是第一次来白石桥,这个地方在紫竹院公园边,民族大学,理工大学都在这个地方,往北不远就是中关村,交通便利,环境宜人,很多企业看准这个地方开办公司,短短几年就变得繁华起来了。
  王子明原先在北京的时候大多是在棋院,棋社之间活动,象这种地方很少接触的,就算是有通常也是车接车送,根本用不着自已操心。与王子明相比李家姐妹更是初来北京,几个月来一直在石景山忙于棋社管理,提高棋艺,当然更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不过对这点她俩并不在意,北京的出租汽车到处可见,想找个地方还不简单?而且管平临行之前还告诉了路线,到达目的地不成问题。
  只是古人说的知易行难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知道目标就是腾龙大厦,坐在出租车上找到这样的巨大建筑物也很容易,但下车之后才发现停错了地方,本以为是入口的地方一道铁门紧闭着。向旁边卖报纸的人问过之后才明白原来看起来典雅质朴的大门只是腾龙大厦的后门,今天是星期日,当然是关着了。
  抱怨是免不了的,只不过正在抱怨的人似乎是忘记了正是因为她的决定出租车才会把他们放在这里,而熟知其恶劣本质的两个人很明智的一言不发,任由她在那里东埋西怨。
  抱怨并不能使人到达目的地,该走的路还是要走的,反正腾龙大厦就在眼前,做为淑女跳墙过去既然不能考虑,那顺着院墙绕过去也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想不到腾龙大厦占地居然这么大,绕了足足有五六分钟才看到大开的正门,八月的日光是很毒的,虽不是正午,两个女孩子又打开了遮阳伞,但一路走来还是心烦气躁,抱怨连声,她们怎么就不想想在旁边大太阳底下正走着的王子明是什么感想?女孩子就是娇气,越年青越漂亮的就越是如此。
  再远的路也是有尽头的,更何况他们实际上就在大厦的边上,终于,在两个女孩子谢天谢地的感叹中三人走进了腾龙大厦气势恢弘的正门。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我不是跟你们说清楚到了白颐路路口右边一点就是大厦正门的吗?”见到了管平第一句听到的就是责怪,看来他是等得有点着急了。
  “还说呢你!光说是白颐路口又没说是东边还是南边,也不说正门还是后门,害得我们在太阳底下边走了大半天,我们没有怪你你还有理了!”一向只有李紫芸说别人的份哪可能轮到有人说她,管平说这话简直就是在引火烧身。
  目瞪口呆的管平实在是想不到自已不过是顺口问上一句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看着王子明,李紫茵兴灾乐祸的笑容他才意识到自已有可能犯了什么错。
  “呵呵,小姑娘,嘴很厉害嘛,小管这么会说话的人都让你给噎得喘不上气来,真是很了不起呢。”一个中年人在管平背后打破了管平的尴尬。
  “陈院长?!”王子明吃惊地叫道,北京棋院的副院长他当然认得,以前还是职业棋手的时候只要去北京棋院差不多都能看到这位做事认真的男人,虽然棋上的才能有限,这辈子怕是与冠军无缘,但勤勉的作风还是很得大家的尊重。
  “喔,你认识我?你是......?”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脑子里飞速地转着,陈院长肯定自已以前没有见过这张脸,但为什么一见面就认出了自已。
  “您是北京棋棋的副院长,报刊杂志上的照片很多,我也是看到了眼熟才试着叫的,没想到还真蒙对了。”王子明也察觉到自已有点失态,幸好对方并没认出自已。
  “他就是刚才跟您说的,我们这次派出的王牌王子明。”管平在旁边说道。
  “王子明?就是他?”陈院长还是有点迷惑地看着对方,眼前这个人给自已以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年青有为,一表人材,怪不得小管那么夸你,一看就知道是高手。”段强也走了过来打着招呼,认识高手也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偶尔玩玩,哪里算得上高手。”王子明谦虚道。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腾龙公司的董事长段强段老,这位就是北京棋院的副院长陈道临陈院长。这位是王子明,长头发的女孩是李紫茵,短头发的是李紫芸,是乌鹭社的当家人。”管平正式地介绍道。
  “您好,段老,陈院长!”李家姐妹有礼貌地说道。
  “好好,早听说李成龙的两个侄女又漂亮又能干,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呀。”陈院长笑着答道。
  “是呀,我也听刘浩说过,在北京的这些天只有乌鹭社的李紫茵和长风道场的纪长风和他下到了终盘,而纪长风都已经四十多了,你看样子也就二十出点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实力,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段强也夸奖道。
  “段老您过讲了,输了就是输了,不论是在中盘还是终盘都一样,我的棋差得还远。”李紫茵不好意思地说道。
  “姐,你也别太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已的威风,那盘棋本来输赢就差不多,只要稍稍加把力结果就调个各了,要是再下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李紫芸在旁边看不惯姐姐的低调不满地说道。
  “呵呵,小小年纪这么有个性,好,好,看来北京棋界还是很有希望的。”陈院长高兴地说道,喜欢下棋的女孩子大多很文静,很少能看到这么张扬的人,这也算是个另类吧。
  “那当然,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成为第一流的职业棋手,没这点信心怎么成。”受到了表扬李紫芸更是得意。
  “行啦,你就别吹牛了。要不是王大哥指点你哪就知道有翻盘的机会,今天你又不是主角,别太抢镜头了。”李紫茵拉了拉妹妹的衣服小声地说道,这个小丫头可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再说下去不定会蹦出什么话来呢。
  “行啦行啦,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李紫芸好在还记得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对了,我们是最晚出发的,赵东方他们早到了吧?”管平见关键人物已经到了便向段强问道。
  “他们呀,十多分钟前就到了。这次的比赛你们可是很重视,全北京数得上的高手差不多全到了,大厅里的棋迷坐得满满得,少说也得有四五百,刚刚公关部的人还跑来问椅子不够了怎么办,看样子今天食堂可要发财了。”段强说道。
  “老段啊,我说你可别太黑了,这么多棋迷大老远的跑到这里看棋你可别一刀下去让大家怕了你。”陈院长叮嘱道,活跃业余围棋活动这可是他的工作范围,就算不是非正式的他也很关心。
  “呵呵,认识这么久你还认为我是那种财迷吗?放心吧,我早跟食堂的主管说了,一切都按职工内部标准收费,亏不了他们的。”段强笑着说道。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北京的棋迷都会感谢你的。”陈院长的这番说辞倒真象是个做领导的。
  “好啦,别灌迷魂汤了,你个大领导动动嘴食堂几千块的利润就没了。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段强笑着往楼里招呼着。
  腾龙公司果然是财力惊人,这是初次走进腾龙大厦的几人第一感觉,不要说什么金碧辉煌,光那足足三百多平米的大厅就足以让人惊叹了。
  现在的大厅已经被布置成为会场,靠近东边竖起来一张足有一个半人高的
  大棋盘,两桶大号磁性围棋棋子分别放在一旁,两个身穿腾龙公司员工装的人正在擦拭着棋盘做讲解前最后的准备。
  原本空旷的大厅整整齐齐地摆着数百张折叠椅,椅子上现在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看棋的普通棋迷,人头撺动语音嗡嗡,看来说有四五百已经是低估了。
  坐上电梯来到安排在三层的对局室,从门口的牌子上可以看出原来这里就是腾龙公司的贵宾招待室,屋外现在围满了北京各处的新闻记者,他们这些无孔不入的职业人氏当然不会放过刘浩在北京的最后一战,对他们来讲,北京棋界的颜面保不保得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吸引人的新闻,无论是刘浩全胜而归还是王子明一击得手捍卫了北京棋界的尊严这都是可以大书特书的新闻。
  几个人从电梯口走出马上就让这些眼光犀利的记者发现了,立刻各式各样的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耀眼的光茫让人几乎暂时失明,段强和陈院长对这种场面是驾轻就熟,微笑着摆着姿势向大家挥着手,而管平,李紫茵,李紫芸显然就差了很多,连走路的样子都有点变形了。
  来到对局室,几个人站住了脚步,职业大赛的决赛一般规定对局室只有双局双方,裁判,记录员记时员可以进入,记者也只有在比赛开始的五分钟里可以拍照,之后也都得离开以免影响到对局的双方。这次比赛虽然规格上是没法和职业大赛相比的,但段强做事一向喜欢搞得正规,所以完全是按照这套来安排的。
  “王大哥,加油,一定要赢了那个家伙。”李紫芸打气道。
  “对,北京业余棋界的荣誉全在你手上了,你一定要赢!”管平也鼓励道。
  “呵呵,好好的下棋,不管结果,留下一张让自已满意的棋谱最重要。”陈院长到底是做领导的,说话就是有水平。
  “谢谢,我会努力。”转过身王子明向对局室里走去。
  目送王子明走进屋里,几个人向楼道尽头的研究室走去,那里聚集了北京几乎所有的业余高手,他们都在关注着这盘棋。
  “老段,我有种预感,搞不好你的刘浩这次真的事输了。”陈院长在路上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刚才你不还看好刘浩的吗,怎么一下就变了?”段强惊讶地问道,陈院长不是个喜欢乱说话的人,他说这样的话肯定有原因。
  “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刚才王子明进对局室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陈院长问道。
  “什么感觉?什么时候你也信上这个了?”
  “你光顾着跟记者摆造型了,哪还注意到这个。我跟你说,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他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平静,极度的平静。”陈院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又有什么,下围棋有这种气质的人多了,这也算不上什么太了不起的吧。”段强不以为然地说道。
  “当然,棋下到这种水平的棋手十个有八个具备这种气质,但给人这么强烈感觉的却是不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象面对百丈深潭,万丈高山,无论怎么样的*都不会让他有半点改变。我认识的棋手敢说成百上千,但能留下这种强烈印象的不超过五个。”陈院长说道。
  “哦,真的吗?那其他几位是什么样的人物?”段强好奇地问道。
  “有陈海鹏,长谷直一,水林芳美,李永铉,金炳辉。”陈院长掰着手指数道。
  “啊!那可都是世界上的超一流高手,你不会把他看得这么高吧!”这下子段强可真是吃了一惊,没搞错吧,一个业余棋手能和那种顶级人物相比较?陈院长不会是眼花了吧?
  “呵呵,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那一瞬间的感觉的确就是这个样子。或许真是我的错觉吧,拥有这种气质的棋手不可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陈院长苦笑道。
  刘浩坐在棋桌旁已经有四五分钟了,这种等待对手的经历对他可是不多,以前总是以挑战者的身份和各地高手比赛,并不存在自已等待的情况,近些日子坐阵腾龙,前来挑战的人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早早就跑来适应环境,当然也不可能让自已坐在这里等了。
  今天是北京之行的最后一天,只要顺利地过了今天,那自已就一定可以扬名全国,笑傲弈林,想想,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北京棋界并最终全胜而归,这是何等的光彩,何等的荣耀!要知道在几十年的业余棋史上之前只有一个人做到了这一点,而这个人就是当代棋界传说级的人物棋魔王一飞,自那之后虽然想做同样事情的人大有人在,获得成功的却没有一个,但在今天,这个记录就要在自已的手中打破,相信这个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回四川,到那时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说不定有多风光,搞不好省体委的领导还要亲自来迎接,今年的四川省十大杰出青年的称号也会落在自已头上!
  越想刘浩越是开心,嘴角不由得现出了得意的微笑。看看窗外,阳光灿烂,天高云淡,大概老天爷也在为自已今天将有取得的名声高兴吧。
  突然,旁边正在做赛前准备的裁判,记录员等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门口外刚刚还聊得热火朝天记者们也变得无声无息,一种沉重的压力充斥了整间屋子,出了什么事?刘浩心中一动。
  转头看去,一位身材中等,鼻直口正的年轻人正分开众人向棋桌走来,端正的面庞上没有半点表情。
  高手,绝对的高手,这就是刘浩现在的感觉。说不出任何理由,也讲不出任何原因,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刘浩行踪遍及全国,高手名家会过的数不胜数,这些人里有的飞扬跋扈,有的气宇轩昂,有的口蜜腹剑,有的沉重老炼,形形色色各种各样人物都有,刘浩早认为自已是见多识广,但这个正走过来的人却绝对是自已从未见过的类型。紧张,执着并不在这张脸上,冷静,沉稳也不是恰当的形容词,如果认真说的话,或许平淡才勉强能够得上边吧。无所求着无所惧,对方眼中似乎看空了一切,不仅是胜负,荣誉,财富乃至人生!
  走进门口的一刻,王子明把心静调整到了比赛状态,对他而言,这种感觉已是久违的了,不管是和黄三的彩棋还是和燕北天的赌战,那*而已,赢了没什么了不起,输了也没什么关系,但今天的比赛事关整个北京棋界的荣誉,所以他必须要赢。
  轻轻向对手点了下头,王子明静静地坐在了自已的位子上,进入比赛状态的他只有眼前空旷的棋盘,至于对手是谁,比赛是如何的重要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刘浩努力收拢着有些涣散的信心,大敌当前,俯首于对方的气势之下是危险的,那可能让自已发挥不出平时一半的实力。为什么要向整个北京棋界挑战,除了想要获得那些荣誉,利益之外检验自身的真正实力不也是最为重要的目标吗?面对高手,只有战而胜之才能证明自已的实力,如果战胜的都是一些绵羊,那怎么让人知道自已是只狮子呢?
  时间到了,简单说明之后随着裁判的话音落下比赛便开始了。挑战者执黑先行,王子明略加思索从棋盒中摸出一枚棋手放在了棋盘右上的星位,等候多时的记者手中相机也随之亮起,喀嚓喀嚓的快门声一时络绎不绝。
  星小目是平衡型的布局,星位置高,一手占角,可以快速地向两翼扩张,小目则比较稳健,加补一手后可成为坚固的无忧角,视情况也可以抢占边上要点形成模样战,是功夫型棋手所喜欢的一种开局。
  王子明没有选择积极的下法而是选择了守角,这是昨天便已做好的决定,虽然棋局千变万化,但棋手的意志从第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时就已经能体现出来。
  刘浩当然不能按对手的意图走棋,看对方沉着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这种类型的棋手越是在平淡局面下越是如鱼得水,而自已的长处在于序盘的诡异和中盘的冲击力,平淡的布局不利于自已能力的发挥,一定要打破对手的如意算盘。
  三连星,经过三分钟的考虑,刘浩决定以大模样来对抗,星位的特点就是位置高,速度快,其变化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运用得当很容易形成大规模战斗,胜负往往在中盘就可以决定。
  王子明对此局面并不着急,悠悠然地挂角,拆边,一步一步地逼进白棋阵势。
  因为黑棋先行一步,双方对围的话模样上一定是黑棋更大些,况且黑棋先守一角,安全性上也更高,所以刘浩长考之后决定还是先行打入,不能让实地差距太大。
  模样战中先行进入的一方往往要被动些,通过对孤子的进攻对方往往可以顺调破坏已方的阵势,不过刘浩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对方强攻,那就正好挑起激战,赌一赌谁的力量大。
  然而预期的逼攻并没有来到,黑棋只是稍稍处理了之后便转身投入了白棋的阵势。刘浩的精神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发挥力量的时候到了,只要能有效攻击黑子那棋局的主动权就全在自已手上了。刘浩再一次开始了长考,他下定决心,要在这一战中一举将对手击溃。
  “黑棋打入是不是早了些?”研究室中管平问道。
  “是的,似乎是有些早了,白棋下边有孤棋,大可以先攻一下看结果如果再决定打入还是侵削,现在进去主动权怕是要交给白棋了,纪老大,你说呢?”赵东方向旁边一位个子高高,面色红润的人发问。
  “我同意你的看法,刘浩这个人中盘攻击力很强,一旦让他缠上就很难脱身。”答话的就是长风道场的社长纪长风,做为北京业余棋界的一面旗帜他很清楚刘浩的能力。
  “如此说来白棋占优势了,是不是老陈?”段强听到了两位高手的分析高兴起来。
  “现在说白棋占优还为时尚早,一切都要看战斗的结果才能下结论,虽然白棋主攻,但一旦攻击不利实地就会大差,这对白棋也是个考验。不过黑棋的打入是早了点,我也倾向于先攻下边之后再做决定。”陈院长答道。
  “不可能,要我说王大哥这么早就打入一定是有妥善的处理方法,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动手的。”李紫芸力排众议说道。
  “呵呵,小姑娘,看来你是太相信你的王大哥了,现在这么多高手都说这步棋有问题你就别嘴硬了。”段强笑着说道,在他看来李紫芸纯粹就是面子在做怪。
  “哼,等一会你们就会知道王大哥的厉害。”小姑娘和段强还不熟,不好反驳他的话,只能小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白棋出手了,真狠啊,二路搜根,看来刘浩起杀心了。”管平的声音把众人视线转向了闭路电视。
  “黑棋处境艰难,外逃会影响到自已的阵势,就地做活又活的太苦,不好办了。”陈院长说道。
  “真的吗?哈哈,看来你刚才的预感有误了啦!”陈院长的评论让段强大为开心。
  “哼,下一步棋就让您乐不起来。”李紫芸恨恨地说道,任谁也感得到她的不服。
  王子明的回应并没用什么时间,刘浩的攻击早在他的预计之中,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一方是看清楚了再下,一方是先下了再看,虽然这么早就想看清所有的变化是不可能的事,但如些明显的攻击又怎么不在计算之中?
  “咦,怎么脱先了?这种地方也能脱先吗?黑棋再加一手不就给吃住了吗?”段强吃惊地问道。
  “真是出人意料,不过这一脱先麻烦的就是白棋了。搞了半天黑棋的打入只是想要问一下应手,刘浩的力量使偏了。”陈院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说道。
  “为什么?被白白吃掉一个子怎么白棋倒麻烦了吗?”段强不能理解。
  “呵呵,要是白棋不飞二路那一手当然是白棋好了,可问题多了这一手后下一招补在哪就是问题了,从上边罩住黑棋有腾挪的余地,从边上爬除根又留有外逃的可能。而且白要是补棋的话黑棋因此就等于抢了两个先生,本身价值就未必比那里小,更何况一手棋还没有吃净呢。”纪长风解释道,棋下出来后对这些高手来说就很容易理解了。
  “哼,我就说王大哥一定有办法,没错吧?”李紫芸说道,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看着得意的小姑娘众人哑口无言,谁让刚才大家都说错了呢。
  如此局面完全出忽了刘浩的想象,对方的应对完全是意料之外,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真是举步为艰啊。
  左思右想之后白棋还是加补一手把黑子罩处,不能容忍自已的下过的棋子落空这是人之常情,稍有吃亏也要保持颜面。
  下面的进程如纪长风所猜想,黑棋抢得两处大场后,局面被打散,大规模的战斗是不大可能,比拼官子的格局已经形成,对刘浩来说,这是最不希望看到的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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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3 19:05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八 无奈地放弃)



  刘浩的中盘力量怎么样?”陈院长问道。
  “和我大体相当,他的中盘嗅觉非常灵敏,经常能在平淡的局面里找出挑起战斗的机会,是个时时都不能放松警惕的对手。”纪长风说道,在坐的众人中他最有资格说这些话。
  “那王子明呢?”陈院长接着问道。
  “他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以计算力来说应该是非常的强,但很少能看到他主动挑起战斗,而且在面临挑战时他总是以腾挪转换的方法来应对,弃取之间非常灵活,给人以无处可以发力的感觉。”管平边想边说,王子明的棋局他认真看过的只有燕北天和黄三的那两盘,其它的感觉全来自于前些日子共同研究刘浩棋局时的一鳞半爪,所以他也不能肯定。
  “哦,这么说来两个人在战斗风格上是完全两样,正好相互克制。刘浩善攻,王子明善守,看来今天可以看到一盘精彩的棋谱了。”陈院长满意地说道。
  “陈院长,管社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大哥攻击力之强大你们根本就无法想象。我和我姐的棋力如何管社长和赵社长都很清楚,凭心而论,虽然比两位社长略有不足但也有一拼之力,但在和王大哥下棋时,一旦他要正面交锋的时候我俩几乎都是一触既溃,如果打个比方来说,正面做战他的力量就象一把重锤,不论前面是怎样的阻碍都可以打得粉碎,腾挪转身的时候又象是剃刀一样锋利,在对方还没来得急感到痛之前就已经破体而过。总之,不论是重锤还是剃刀,他的中盘给人的感觉都是无法抵挡的。”不满于管平含含糊糊的说明李紫芸开口补充到。
  “对,我妹说的不错,此外王大哥的棋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弹性非常强,他的死子比活子更危险,当你吃到你的棋子时往往就已经吃了大亏。”做为和王子明对局最多的两人之一李紫茵也有自已的看法。
  “说了半天现在棋局到底谁占优?照小姑娘刚说的白棋刚吃掉一个黑子那是不是刘浩已经落后了?”段强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听得是稀里糊涂,他更关心眼前的棋局。
  “话到不如这么说,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黑棋的趣向获得了成功,王子明已经把棋局导向了他所擅长的局面,但放弃的那一子的确很大,所以现在双方的形势是旗鼓相当,黑棋略为有趣,要说优劣还早得很呢。”陈院长回答了老朋友的疑问。
  “什么叫略为有趣,好就是好,差就是差,怎么净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段强搞不懂这些评棋的专业术语,不满地说道。
  “呵呵,段老,当职业棋手说有一方有趣的时候就是说双方差距微乎其微但有趣的一方发展潜力稍大。当职业棋手说盘面大差的时候往往差距只在四五目的样子,所以您大可以把心放下来,这刚下了二十来手,要是这么早就分出了优劣那您依重的刘浩也太弱不禁风了。”管平笑着说道,既然刘浩最为得意的序盘战都占不了上风,那以王子明变幻莫测的中盘他又怎么可能得到便宜?
  对局室中的刘浩努力打起精神,经过冷静的判断,他得出的结论和陈院长一样,虽然棋势并没有按照自已预想方向发展,但客观说来局面还是两分,白棋并没有落后,相信以自已的中盘力量一定可以占得上风。
  然而坐在棋盘前的对手并没有给他有战斗的机会,不论刘浩如何的挑衅,下诱饵,黑棋就是不为所动,被打散的棋局哪一方都没有成大空的可能,双方比拼的是所下每一颗棋子的效率,但在平淡的局面下价值相当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你进我出之间谁也占不到便宜。很快,分散几处的棋子都获得了安定,战斗的机会不会再有,棋局早早地进入了官子阶段。
  “真是高水平的对局,双方几乎没有疑手,在业余比赛中这简直不可想象。”陈院长赞叹道。
  “这就叫高水平?没有战斗,没有死活,没劲透了。”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种平平淡淡无风无浪的对局段强看得头都大了。
  “段老,这你就不懂了,业余棋手追求的是战斗,妙招,棋业棋手追求的是局面的控制,是不出错招,所以陈院长所说的高水平比赛对您来讲当然是索然无味了。”纪长风说道,在这里,除了陈院长之外以他的棋力最强,对棋局的理解也是以他最深。
  “为什么,难道职业棋手就不想下出好棋,妙招吗?”段强很奇怪,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当然不是了。身为棋手每个人都希望能下出妙手,但业余棋士追求的是赢棋之后的快乐,而职业棋手追求的则是胜负的本身,所以只要能够赢棋就不会自找麻烦,打个比方,职业棋手对局时就好象两个人各自在搭房子,一旦对方的房子比自已搭的好就想方设法地加以破坏,之后便以谁留下的残砖剩瓦更多来比拼胜负,因此,职业棋手的杀招往往都隐藏在背后,不到必要的时候就绝不亮出,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越强的手段遇到的反击也就越为强烈,所以与其将对手逼得退无可退还不如给对方一条退路,这种情况下正招比之妙手当然更为重要。”纪长风耐心解释道。
  “搞了半天原来职业棋手都是胆小鬼嘛,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段强恍然大悟地说道。
  “切,真是驴唇不对马嘴,小纪那么精彩的分析到了你嘴里怎么全变了味了。”被称为胆小鬼一足的陈院长不满地说道。
  “呵呵,口误,口误。”段强笑着道歉道。
  对局室里的刘浩并没听到这番妙论,不过就算他听到了也要象段强一样的呲之以鼻,赛前就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个连业余段位都有没有的再业余不过的业余棋手了,为什么他的棋就跟职业棋手一样不露半点破绽?这个人的心就象石头做成似的毫无半点贪心,几次自已故意留下诱饵打算引他出手做战,但他就是不为所动,只是一步一步地慢慢铺着棋子,压缩着双方的空间。无奈啊!没有战斗,没有搏杀,甚至连象样点的攻防都没有,刘浩的感觉就象是自已举着一柄大锤在砸一团棉花,费尽全力之后一抬手,棉花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而自已的手却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
  官子战就官子战吧,棋到了这个程度也没什么可多想的了,好在棋局的差距还很微细,好好走下去,虽然不是自已的强项,但身为顶尖的业余棋手刘浩不应该害怕这种比斗。
  “老陈,现在局势怎么样了?”一直关心着棋局的段强问道。
  “单从局面上来分析双方差距也就在半目之间,胜负极为细微,但从行棋的步调上来看白棋求胜的信心已经动摇了。照现在这种态势走下去黑棋的胜利是必然的。”陈院长冷静地说道。
  “什么?为什么,不是极为细微吗?为什么说刘浩要输了?”段强对这个推断难以相信。
  “呵呵,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你看,在之前白棋总是处于主动挑战的位置,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境来挑动黑棋来攻击,可现在的步调已经全在黑棋的掌握中,在刚才长达五十多手的进程中白棋几乎是被黑棋牵着鼻子东补西挡,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由此可见刘浩争胜的信心已经动摇。在棋界有句老话,叫做强者运强,当棋手失去信心的时候胜利也就会离他远去。”
  “陈院长,你这话可并不完全对,就算刘浩信心不失他也要输,因为王大哥出妙手了。”李紫芸得意地叫道。
  “哦,怎么回事?这种局面下还能有妙手?”陈院长惊讶地问道,刚才几个人对棋局进行了深入研究,结论是在双方不出错的情况下黑棋将以半目到一目获胜,这可是多少位高手集体智慧的结晶,王子明怎么可能发现大家都没有发现的妙手?
  对局室里的空调装室温调整在舒适的二十三度,然而汗却从刘浩的额头慢慢地渗了出来。黑棋简简单单的一步飞将白棋打入了无底深渊:看似薄弱的联系却无法切断,一旦不能捉住这一子白棋五目的实空便被破掉了,而余下最大的官子也不过仅有三目,出入之间差距已经扩大到了三目半,在小官子阶段这个差距对高手而言这已经是不可能追得上的了,更何况这个面无表情,冷酷地一步一显把自已挤向悬崖的对手显然心自智无比坚定,指望他出现错招恐怕和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几率差不了太多。
  无力感从头顶一路深入到脚底,棋盒就在眼前在桌角,但刘浩却已经连抬手去摸棋子的力量也没有了,放弃吗?那一个来月的努力成果怎么办?坚持下去吗?直到让对手无情地折磨到终局?这是个问题。
  第一次,刘浩发现做一个决定是如此的艰难。
  “刘浩认输啦!”这个消息如风一样传到了研究室,终于不能忍受木刀割肉的那种折磨,刘浩最终还是选择了投子认负。
  “唉,刘浩啊,行百里者半九十,到底没有坚持到最后,实在是可惜呀。”段强惋惜地说道。
  “段老,您这么说我可是不能苟同,的确,刘浩走到这一步很不简单,称得上战绩骄人,可如果反过来你想一想,假如他来到北京首先挑战的就是我们石景山区的王子明,那结果对他而言很可能就是当头一棒,他还会有那种连战连捷的气势吗?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有一句话是得胜的猫儿猛如虎,落败的凤凰不如鸡,被剃了光头也说不定呢。”不负众望,王子明果然力挽狂澜拯救北京棋界的荣誉于即倒,现在正是给北京棋界正名,为京西棋界争光的好时候,如此良机,管平怎么能够放过?
  “呵呵,虽然小管说得可能有点太夸张,不过倒也不是全无道理,棋手的状态对实力的发挥致关重要,如果王子明早些出手的话北京棋界也不会这么背动了。”纪长风也赞同道。
  “得得,赢了棋就有理,我也辩不过你们。老陈,你说句公道话,刚才大家一直都认为两个人差距极小,谁都有可能赢,只不过因为王子明走出了一步妙手才把距离拉开,否则的话最后谁胜谁负还说不定,这样的话那怎么能肯定刘浩刚到北京就和王子明下就一定会输?”段强知道证据不足,找起了外援。
  “老段,这我可就帮不了你了。确实,刚才这盘棋双方一直都咬得很紧,按常理而言,如果是实力相当的对手在咬得这么紧的情况下局面应该是经常反复,交替领先,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自打开局面后从头至尾黑棋一直都处在领先的位置,虽然差距微乎其微,但却从没改变过。或许有些人会不以为然,认为这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对于象我们这样的职业棋手,这是比取得盘面大优还困难的事。要知道刘浩在中盘的时候有几步棋非常有问题,虽然说可能他有引诱对方反击的目的,但那终究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以王子明在官子阶级走出的那步妙手来看,他应该有能力借机取得更大的利益,但事实上他却没有这么做。我认为其中的原因是他想在官子战中和对方一决胜负,所以才在中盘战中没有追求最佳的招法,但这更说明了他的可怕,因为就是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下黑棋依旧保持着细微的优势毫不动摇,这中间需要的冷静和计算力是何等的惊人!下结论也许有些早,但可以肯定的事这盘棋王子明没有尽全力。”陈院长的分析从侧面打碎了段强的幻想。
  “怪不得您是院长呢,水平就是高,王大哥一定就是这么想的。”李紫芸夸奖道,王子明赢了棋她当然高兴了。
  “唉,别光说了,棋下完了,该去发奖品了,都下楼去吧。”段强苦笑着摇着头,再让这几个人说下去怕还不把王子明吹成棋神。
  “呵呵,段老,别光想着发奖,到时候您还要请大餐呢。”管平好心地提醒道。
  “忘不了,在场的人人有份。”段强边走边说道。
  就在众人刚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走了过来拦住了大家。
  “小赵,什么事?”段强问道。
  “段董,刘浩输了之后不服气,拦着王子明非要再下一盘快棋。”那个工作人员回答道。
  “什嘛!这个刘浩棋品也太差了点吧,还有没有点高手的样子,棋输了就是输了,逼着人下还讲不讲理!”李紫芸首先就炸了。
  “就是,挑战赛没事先说明就是一天一盘,就算输的不服气也得改天再约,哪里现在就拦着人的道理。”管平也气忿地说道。
  “老段啊,你看是不是应该先去劝劝刘浩,今天的比赛就到这儿了,想要再下的话咱们改天再安排,这样拦着人也实在是有点不成体统。”陈院长略一思考开口说道,这种情况也许那些记者是欢迎之极,但对于棋界来说实在有点丑闻的意思。
  “好,我这就过去,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段强说完后跟着工作人员向对局室走去。
  回到对局室大家是议论纷纷,刘浩如此地输不起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高手对阵输赢本是常事,没有人能长胜不败,就算是上帝也有扔错色子的时候,输了棋就拦着对方不让走,这是棋手比赛还是黑社会谈判?
  “纪哥,你说刘浩这么一搞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赵东方向纪长风问道。
  “那还用说,他闹的越厉害越好,明天报纸的大标题肯定是《北京棋手绝地反攻,四川小子恼羞成怒》,界时这个月笼罩在北京棋界头上的阴云一定被吹得一干二净,棋迷们争相谈论的会是刘浩被打得多么的惨,至于前面的那些成绩完全会被当做故事高潮前的铺垫。”
  “那是再理想不过的事了,不过刘浩非逼着王子明再下一盘该怎么办?他这么不何常理的挑战我们该怎么对付?”管平想得不只是这个问题。
  “要搁我干脆就不理他,看他能闹出点什么花样。”李紫芸说道,在刘浩来乌鹭社挑战的那天她受的气可不少,现在可以扬眉吐气一雪前耻,她怎么能不借机生事呢?
  “嗯,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说倒底刘浩远来是客,虽然棋品是有些不堪,可如果赢了一盘就高挂免战,那不显得我们北京棋界有点太过小气了?”陈院长想的是大局,当然不能学小孩子斗气。
  “可那也没道理他想怎样就怎样,挑战赛就是挑战赛,机会只有一次,不服的话可以下次再来,什么事都由着他那不显得我们北京棋界太过软弱了吗?”李紫茵也倾向于对刘浩的要求不予理睬。
  “呵呵,面对挑战不闻不问的确是不太好的,那样会让人以为我们偶尔靠运气赢了一盘就之后就吓破了胆子,这也不是我们想要得到的结果。小管,你的脑子最活,主意最多,你有什么想法?”纪长风说道。
  “要我说的话棋是一定要下的,但不能由着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次虽然王子明打败了刘浩挽回了些面子,但他把北京棋界搞得狼狈不堪也是事实,所以要想真正恢复起北京棋界的荣誉我们就应该联合起大家一起向四川棋手证明我们的实力。”管平想了想说道。
  “小管,你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要也去到四川搞什么挑战吧?”陈院长心头一动问道,做为北京棋院的专职领导,任何有可能影响到北京围棋形象的事他都要关心。
  “呵呵,如果象刘浩这样来做最多只能挣明他个人的实力有多强大,并不意味着地区的整体实力,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把个体之间的对抗升级为两个地区间的总体实力的对抗,这样才能让棋迷们知道什么地方才是围棋的圣地。”管平一口气说道。
  “好,这个计划不错!有空大家研究研究。”从管平的想法中陈院长发现了潜在的机会,如能促成两地间的比赛那也是自已的政绩之一。
  “段老回来了。”有人大声叫道。
  “段老,情况怎么样?”心急的李紫芸抢先问道。
  “呵呵,告诉大家个好消息,马上大家就可以再看到一次高水平的比赛了。”段强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王大哥不会是答应了比赛吧?他怎么这么傻?对了,是不是您施加了压力?哼,刚才我就该跟过去,你们都是四川人,老乡向着老乡,肯定的!”不加思考,大帽子一顶一顶的就向段强加了过去。
  “喂,小姑娘,这么说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到那之前他们就已经说好了。”段强苦笑起来,敢这么说他的人还真不多。
  “可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时间哪儿还来得及?”李紫茵担心地问道。
  “所以这次他们要比的是十秒快棋!”段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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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二十九 10秒超快棋)



    “不会吧!王子明怎么会答应这种比赛,万一有个闪失不就前功尽弃了!”管平吃惊地叫道。
    十秒超快棋始于十几年前的NEC杯俊英战,这种比赛的规则很独特,比赛不设用时,对局双方从棋局便开始读妙,十秒一步,超时叛负,后来比赛停办以后,这种对弈方式却在职业棋界流行起来。
    十秒一步的对局在总体用时上对业余棋手算不上短,半个小时里下完两三盘棋在棋社这种地方是司空见惯,但当有一个人坐在边上,手里掐着秒表,“十,九,八,七”的声音时刻在耳边催促着的时候,那种压力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难以想像的。
    高手之所以称之为高手就在于他们的所知与所想要比一般人多的多,就如同一根木头在樵夫手里只是块柴火,而在雕刻家手中却可能变为千姿百态的艺术品,不过正因为看到的多,想到的多,所以可以选择的也就多了很多,但众多的选择之下必然有得失成败,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就需要花时间去考虑,而一般人就没这种烦恼了,原因就在于他们没有那么多可想的,如果只有一条路可走那还有什么必要去想?
    所以在十秒超快棋中棋手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判断形势,对于棋势的计算也无法过于深入,比拼的完全是自身的棋感,既然是感觉,那就难免有时会有错误,职业高手在超快棋中有时甚至能将业余高手降到五子,虽然他们之间的实际差距远没有这么悬殊,原因就在于职业棋手在长期训练之下对棋的感觉要比大多数人敏锐的多。
    但这种比赛比之常规比赛的结果偶然性大了很多,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就算是高手也没把握在催人的读秒声中一步错棋没有,而一旦被对手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就难有翻身之力了。
    所以,实力处于下风的刘浩提出这样的挑战不足为奇,但王子明答应下来就有些奇怪了,做为已经赢了一局的他完全没有必要接受这么一场难料胜负的比赛。
    “呵呵,事实上小王答应的可是很痛快呢。”段强说道。
    “不可能,王大哥那个人懒得很,这种没有好处的事他才不会答应的。段老,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您没说?”李紫茵冷静地问道。
    “小姑娘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这次比赛除了那部影碟机和奖金之外,我们还要付给刘浩出场费一万元,刘浩如果再不胜他就要把这一万元输给小王,而赢了却不用小王付出分毫,这样有赚无赔的事别说他,就是搁我也得答应呀。”段强答道。
    “果然如此,这个财迷鬼,就知道认钱,也不想想万一要是输了的话刚才那盘棋意义就等于减了大半,因小失大,真是可恶!”果然不出意料,李紫芸恨恨地叫道。
    “唉,这个王子明,做事也太轻率了点,怎么着也该先回来和大家商量一下后再说,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寄希望于他能正常发挥了。”陈院长也略有失望。
    “好啦,你们也别想太多了,就当给刘浩一个机会好了。棋局马上就开始了,大家还是看棋吧。”纪长风通过刚才的一局对王子明已经有了很强的信心,他相信王了明一定有了相当的把握才会答应下来的。
    王子明并不是象李紫芸所想的那样一听到有一万元钱可以去赚就失去了理智,他今天的目的是把刘浩的信心击垮,既然刚才的一局并没有达到目的,刘浩还有再战一局的勇气那就再给他一次打击好了,当然,能多得一万元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刘浩对自已的棋感算路相当自信,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新败之后立刻就向王子明挑战的原因,在刚刚的对局里王子明一直避而不战,自已的力量无从发挥,这才导致了最后的失利,但在十秒超快棋中,没有时间去做形势判断的对手将不可能再用拉长战线的战术来应付自已的挑战,相信在自已快速的打击下对手必将溃不成军。
    再次的比赛刘浩已经由守擂者变成为挑战者,执黑先行的他摆出了双目外的奇门布局,这个布局他已经研究了五六年,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倒在此招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现在祭此法宝,势必要将对面的王子明斩于马下。
    决心要把刘浩的信心从内到外彻底击溃的王子明也改变了行棋策略,上一局官子战的胜利已经让对手知道了自已后半盘的实力,现在就是让他明白不仅仅是官子,而是在棋的全方位上都各自已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越是偏门的布局对王子明越是如鱼得水,在棋的感觉上刘浩算得上是优秀,不过仅仅如此还不足以对王子明产生威胁的,白棋敏锐地避过了黑棋精心高计的几处陷井,很快,棋局变成了和上局相似双方互围的局面,再一次,王子明率打入了对方的模样。
    “又是这样的局面,要是再象上一盘那样输了我看刘浩非得气得跳楼了。”李紫芸兴奋地说道,虽然对王子明擅做主张加赛快棋有些不满,但对他的实力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
    “黑棋又在强攻,不知道这次王子明会不会又脱先了。”纪长风说道,这一局不同于上一局,十秒钟的时间没人能算清这种地方。
    “哇,这回王子明可真是黑,居然这么悠闲地跳出来,他就不怕走得太重脱不开手吗?”白棋的出招再一次出乎众人的意料,王子明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正面的战场让对手俯首称臣。
    得到攻击机会的刘浩精神大振,白棋已经走重,不怕他再有转身的机会,象上局那样东躲西藏的战法实在让人头痛,这次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已的厉害。
    迎头罩住进入的白棋,刘浩下定决心,要一举将来犯之敌彻底歼灭。
    “白棋危险,周围黑棋势力太强,向中间的头又被拦住了,想要做活很困难啊。”纪长风说道,如果时间充沛,虽然不容易,但做活也不是没希望,不过现在一步棋只有十秒钟,一招失策就会全面崩溃,这风险可就太大了。
    “放心吧,王大哥最擅长的就是处理这种地方,以我和他下棋的经验,碰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离远远的慢慢攻击,千万不能攻得太紧,否则的话很容易自已就要出毛病。”对王子明有着绝对信心的李紫芸安慰着众人。
    “话虽如此,不过这个地方白棋处境的确很难,就地做活的可能性真是太小了。”陈院长一席话又让大家刚落下去的心紧张了起来。
    “唉,您是没见过王大哥的真正实力,一会您就知道为什么我形容他在处理孤棋的时候象是剃刀了。”没有众人的支持李紫芸也只能等着让事实说话。
    十秒钟的时间一晃既过,白棋出招了。
    “没搞错吧,本来就敌强我弱现在还跨断对方,这样两面做战不就更难处理了吗!”管平叫道。
    “这怕是败招了吧?刚还以为王子明是个很稳健的棋手,现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纪长风也感到前景不妙。
    “哈,你们都错了,我敢说刘浩要是断上去肯定要吃大亏,这种当我可是上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深有体会的李紫芸辩驳着。
    “你已经发现了什么了吗?”陈院长好奇地问道。
    “我要是能发现还能让刘浩猖狂这么久吗?我只是有这种预感。”李紫芸脸说道,
    “不过就气氛而言黑棋只有断上去,否则的话让白棋接回来眼位和厚薄便差了很多,攻起来就困难了。”纪长风想想说道,他也不敢轻易否定李紫芸的看法,终究这里对王子明最了解的还是李家姐妹。
    就象是要印证李紫芸的话,黑棋果断地断了上去,白棋被分为两段,一时间刘浩攻势如潮。
    然而王子明并非是无谋而动,职业棋手有一瞥千招的说法,这虽然有些夸张的成份,但职业棋手在一瞥之间能看到多少变化却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现在就正面做战白棋的确把握不大,但王子明剑锋一转,向着外围突去,因黑棋并没有一招就能把里边白棋吃净的补法刘浩只能先补外围,几个交换之后白棋再次转身反而把黑棋分断之子罩住,攻防双方的地位突然转换了。
    “太出人意料了,这个王子明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种变化居然也想得出来!”纪长风叹道,如此转变实在是匪夷所思,在对方重重包围之下白棋竟然反客为主后发至人,如此算路真可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了。
    “哈,我说的没错吧,怪只怪刘浩自不量力,非得想一口吃个胖子,这下给噎着了吧。”预言成真的李紫芸得意地说道。
    成为被告的刘浩为了逃出棋筋不得不欢送一块白棋逃出黑空,转过神来一看另一块白棋,却是和自已一块棋互相围着,眼见最终就是共活,算算总账,原本有七十余目潜力的大形式只围成了小小二十几目,付出的代价却是被人在中腹捅了个窟窿,而且已经出头的白棋自身眼位丰富,显然不是轻易可以被攻击到的样子。
    “完了,要是我除了交棋没有别的办法。实地双方差不太多,可白棋的阵势还丝毫没受影响,潜力巨大,再走下去完全就是在耗时间。”半天没发言的赵东方说道。
    “呵呵,依我看刘浩是不会交棋的,他肯定会打进白势以求最后一搏,这种人,不见棺材是不会掉泪的。”纪长风笑着说道,他很清楚,如此巨大大的差距不要说是王子明那样的高手,就是随便上个业余五段只要不走死一块棋黑棋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十分钟后,刘浩再一次认输了,为了寻找翻盘的机会他不得不深深打入白棋的空中,但王子明如蚕丝缠身般的攻击让他无处可避,最后,虽然以丢掉一个五个子的尾巴勉强逃回了大本营,但白棋已经借机不仅把刚才打入黑空还未完全活透的白子接了回去还顺手将原本空虚的模样变成了实地,双方的实地差已经扩大到了二十目,而且棋盘上再也没有能引起纠纷的地方了,就算刘浩再怎么心有不甘,但这种局面下还坚持下去也只有让别人看不起自已。
    轰轰烈烈的挑战赛结束了,戏剧性的结尾让人们大跌眼镜,横扫北京棋坛的刘浩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棋手轻松击败,其本身就足够让人吃惊的了,更何况这个胜利并非偶然,要知道王子明是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两次把刘浩斩于马下,无论是慢棋还是快棋,这不用是运气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王子明的胜利不仅扫去了笼罩在众人头上一个多月的阴云,更重要的是一向纷扰不断的北京业余棋坛又有了新的精神支柱,千军易容得,一将最难求,围棋的特点就是易学而难精,只要个人努力,想要把棋下好并不是太难,但要想达到业余五段以上的水平没点天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业余棋手的顶峰业余七段呢!尽管王子明并没有段位证书,但没有谁会认为他没有这个实力,刘浩能横扫北京虽有运气成份在内但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那也是不可能的,王子明在最后的关头举重若轻,挽狂澜于即倒,这远比薄薄一张张更能说明问题。
    北京棋院顺应民心,特颁发给王子明业余五段证书,这可是棋院成立之后的首次,要知道在任何时候棋院对高段棋手的认定都是极为严格的,有了五段证书就有了参加国家级业余大赛的资格,那可不象低级段位那样多花点钱就买得回来的。按常规只有在有十名四段以上棋手参加的省市一级比赛中得到前三名的棋手才会被授予五段证书,陈院长如此安排也有自已的深意,如果象王子明这样的高手连个段位都没有,那几十万的北京棋迷会怎么说?全国四十多个地方棋院的同行又会怎么说?让国家棋院的上级领导知道了又会怎么说?别不会说自已这个专管领导失职吧。
    王子明在这一天的收获实在是不少,除了影碟机到手之后不到两分钟就跑到了别人手中,那三万奖金是一分不少全进了他的账户,除此之外,在报纸把他是个自由职业者的信息透露出来以后,北京各大棋社和各大公司的信函如雪片般飞来,把他小小的房间堆得到处都是,拆开来一看全都是邀请他去出师任教的,其中不乏象是腾龙这样的大型企业。不过王子明显然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更喜欢的是坐在屋子里写写书,看看报,偶尔教育一下李家姐妹,轻松自在,不惹烦忧,或许这就是他的棋之所以能超越众人的原因吧。
    虽然没有王子明的加盟,北京四川业余棋手擂台赛在两地棋院的共同努力下还是如期举行了,双方各出八人,轮流上阵,这一次身为擂主的刘浩没能延续八月份横扫北京的神勇状态,在赢了管平后以三目半败于纪长风之手,北京队以八比四轻松获胜,证明了北京棋界强大的整体实力。在这个比赛中,李紫芸以先锋身份出战,连过三关,获得了敢斗奖,李紫茵也胜了两人取得不俗战绩。
    进入十月,王子明写的书已经完成,出版社又给了他新的任务,过惯了舒服日子的王子明也不想再到处流浪,得知他要打算长期留在北京的管平赵东方等人则全力邀请其加入棋社,李家姐妹也顺水推舟,盛情之下王子明不好推辞,只能勉强答应了做京西三大棋社的特别顾问。
    顾问顾问,就是顾而不问,王子明并不需要去管几家棋社的具体事物,只要每个星期抽出几天时间到各个棋社转一转,给他们那里的高级会员讲一讲课就完了,内容无非是定式,布局之类浅显的东西,除了每周一次对三大棋社骨干的集体特别培训需要花点脑筋外,以王子明的满腹经纶自是过得轻松自如。而乌鹭社,百战楼,闲情居则联合其他一些小的棋社共同组成了京西围棋联盟,管平成为了会长,赵东方,李紫芸,李紫茵则是副会长,有了统一的管理之后,石景山区的围棋资料被有效利用,各家棋社的经营水平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有了王子明这样的高手坐阵,乌鹭社逐渐成为北京业余棋手的交流中心,每天慕名前来交流的各地棋手越来越多,背负着特别顾问名头的王子明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免战高挂就躲得开了,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王子明立下规矩,只有战胜管平,赵东方,李家姐妹的人才有资格他才会出来迎战,这下子烦恼就少多了,而几位当做把关大将的社长级人物有了众多的实战对手水平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管平,赵东方表现的还不是很明显,但处在学习阶段的李家姐妹提高的速度就得以日新月异来形容了,短短数月内已经超越其他两人成了石景山区除王子明外的最强棋手。
    至于王子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众多高手包括已经今非昔比的李家姐妹也都搞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境界远超众人不只一个层次,换问话说就是和他对局有一种孙悟空站在如来佛手中的感觉,不管想尽多少办法却依然跑不出他的手心。
    可惜的是无论众人怎样的劝说,王子明都不肯参加任何正式比赛,说及原因,却往往以无聊两字来打发,这让棋院的陈院长很是头痛,因为北京棋界整体实力虽强,但一直缺少顶尖高手,在近五届全国规模最大的业余大赛晚报杯中只拿到了两个第三名,团体成绩强些,但也只有两个亚军,自已的顶头上司华子良院长为了这个原因不知道说了多少回,甚至还逼他立下军令状,如果今年再没有突破的话就要自动申请降一级工资。工资事小,面子事大,要真因为这个被降了级,那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朋友面前大声说话?
    今年晚报杯的报名工作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束了,但人选问题却还定不下来。晚报杯的团体赛要求四人出赛,前两年有李成龙和纪长风在,只再选三个人出来就可以了,通常情况下他们两个人能保住一到两局胜利,其他两人只要能得到一分就可以打平,但今年李成龙已经走了,这一次任务又比往年艰巨,在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得分手后余下的人选便显得更加重要。
    本来如果王子明肯出来的话一切就好办了,陈院长很相信自已的眼光,王子明是有着职业水准的棋手,以他体现出来的实力不要说在业余棋界,就是在职业比赛中也站得稳脚跟。可问题在于他根本就不想出来比赛,如此一来余下的高手虽多但能服众的却是没有,这能不让他烦心吗。
    “铛铛铛”,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放下了手中的名录陈院长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陈院长,早上好。”管平熟悉地笑脸出现在眼前。
    “好什么好,你怎么又来了?三天两头的往棋院跑没事干了你。”陈院长没好气地说道。
    “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么不高兴?”管平关切地问道,陈院长可是棋社的主管领导之一,他不高兴可不是好事。
    “还能什么事,说了你也解决不了。”陈院长说道,虽然管平是京西围棋联盟的会长,但象征意义更大于现实意义,王子明只是京西三大棋社的特别顾问,原则上不受任何人的管辖,所以他不认为管平能解决什么问题。
    “呵呵,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您觉得麻烦的事我就正好有办法呢。”管平嘻皮笑脸地说道。
    “好,那我问你,怎么着才能让王子明参加晚报杯?”陈院长不耐烦地说道。
    “这个呀?您直接跟他说不就完了,以您的身份地位加上参加比赛的高额出场费他还不会答应吗?”管平奇怪地问道。
    “废话,这事我能不知道吗!他要答应了我还能这么烦心吗!”陈院长气道。
    “怎么,他是觉得没时间还是出场费太低了?”管平问道。
    “要是知道原因就好办了,时间不合适可以协调,出场费不够可以增加获胜奖金,总有办法可以处理的,可是问来问去他只是说没兴趣,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哈哈,说起来和刘浩那次还挺象的。”管平笑了起来。
    “说说,我也奇怪他这么超脱的人怎么会和刘浩比赛,有什么原因吗?”陈陈长好奇地问道。
    “哦,在刚开始我们请他出手时他也是以无聊为借口拒绝的,后来三番两次碰壁之后我们一起商量出了一计,就是故意让他把李紫芸的影碟机摔坏,然后就逼他用比赛的奖品来赔偿,结果就象您看到的那个样了。”管平有些得意地说道。
    “哈,够阴险的你们,不过你们下的本钱还挺大的,据我所知那种影碟机价格很贵的,万一他们答应你们不就赔大了?”陈院长微笑地问道,这还真象是管平行事的作风。
    “放心吧,我们和王子明常打交道,他这个人很有责任感,只要让他认为是自已的问题他一定会负责的,而且我们也不是没准备,我们事先把机器里的电池早就换成了作废的,就算他不认账也不会吃亏的。”管平说的更是得意。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不过也幸亏是你,要不以当时刘浩的状态还真没人能拦得重他。”陈院长夸奖道。
    “陈院长,您这么说可就太冤枉我了,要不是为了北京棋手的面子我又何必想这样的招术,再说他也不是没有好处,别忘了那三万多的奖金可是真金白银的都落在他的手里了。”被人用这样的词汇夸奖以管平的厚脸皮也有些发热。
    “好,算你做的好。现在你能不能再想办法让他出面代表北京比赛?”陈院长看到了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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