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殉道
一 高部道平的密谋
一个小童蹲在地上,缓缓在纸上花了一笔——那是一步棋,小童的白子落在了纸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军阵之间。
一道精妙异常的死活题,随着小童这一粒白子的落下,顿时云消雾散,露出了被隐藏在满盘棋子之间的那条活路。
“正解就在这里。”小童微笑着,将手中这张纸递给了身边一位正坐在地上的老者。
老者瞪着大眼睛看着,赶忙伸出手来接住。随着他的手伸出,紧紧锁住他双手的铁链发出了一阵哗啦声。
这个老者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还散发着阵阵恶臭,与他身前这个干净整洁的小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这个老者疯疯癫癫,看上去一举一动都像是个还未懂事的孩子。反而是他身边的小童,眉宇之间却似乎已经饱经风霜,见惯沧桑一般。
老人接过题目,仔细的思索着小童给出的答案,突然感到豁然开朗,竟尖啸着欢呼起来!
“好玩!好玩!”老人兴奋地晃动着身子,拍着双手,肆无忌惮地笑着。
锁着他双手与双脚的铁链翻滚着,发出巨大的嘈杂声,如同战场上的喊杀声似的。
小童看着这个癫狂的老人,微微笑了一会,很快却又僵住了笑脸。眼前的这个老者似乎令他想到了什么,从而陷入了沉思一般。
这个老人的欣喜竟可以来得如此轻易,他甚至无法理解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着怎样的事情……
“有时候对世事一无所知的人真是幸福得让人嫉妒啊。”不远处,一个蒙面人缓缓地走了过来,他似乎故意提高了声音来将陷入沉思的小童拉回现实之中。
小童一惊,笑容渐渐收住了。
“使者?”小童低声问道。
蒙面人缓缓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他的面容——高部道平。
被锁住的老人看到高部道平,高兴地拍着手,缓缓地向他移动过去。但是他之前进了少许距离,就因为铁链被拉到了尽头而无法再移动分毫。
“不知道左侍童大人在此,高部道平失礼了。”高部道平说着,缓缓鞠了一躬。
“你不是在东京吗?”小童缓缓站起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部道平笑了笑:“是座主叫我回来的,因为东京棋界名人本因坊秀哉不久前挑战水晶棺木阵失败,所以短时间之内恐怕都不会有人上阵挑战了,也许座主打算做什么新的部署。”
小童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细微的举动却让高部道平微微有些紧张。
“召你回岛根这样的事情,座主竟没有告诉我,而是直接找到了你?”小童幽幽地问道。
“右侍童大人也不必如此惊讶,去东京之前座主就已经密令我在情况有变之时可以不通知任何人,直接回到岛根向他报告。我只不过是在服从座主的命令。”
“高部道平,你撒谎了……”小童看着高部道平,轻声说道。
高部道平心惊,但脸上仍不露半分神色:“不知右侍童大人想说什么?”
“座主没有给你发过这样的命令……”
“右侍童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问座主……”
“你知道我不敢去。”小童微微笑着说,“你很精明,你知道在这里谁也不敢轻易向座主发问,你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四处钻空。你私下里正密谋着什么事情吧……”
高部道平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古旧而宽大的长袍帮助他掩饰了这一点。
“右侍童大人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呢?”高部道平挤出一丝笑容,“我不过是一个使者而已。”
“高部道平,你老实告诉我,十三名棋手上山之时,将寄存你尸体的水晶棺木故意露给棋手看的命令真的是座主亲自对你说的吗?”小童稚嫩的脸上,此刻竟有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
“右侍童大人觉得呢?”高部道平笑道。
“我看来,座主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小童说道,“你不仅在欺骗我们,你也欺骗了座主……”
高部道平强装着笑了几声:“右侍童大人多虑了,那件事确实如大人所料,并不是座主的命令,而是我一时的疏忽。希望右侍童大人不要向座主举报这件事,高部道平感激不尽。”
“一时疏忽?”小童轻声笑道,“难道不是为了救那些棋手的性命,故意把他们吓回去?”
高部道平突然感到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双腿一软,竟猛地跪了下去!
这样的举动,连小童也暗暗吃了一惊。
这并不是高部道平意识中的举动,完全是人受到巨大刺激而产生的无意的动作而已。等到高部道平自己反应过来,他也瞬间吓得脸色惨白——这么一来,岂不等同于承认自己心虚?
小童还在慌张间,暂时没能回过神来。趁这段时间,高部道平在心底飞速思考着……
“右侍童大人饶命!”高部道平借着跪地之势,顺势扑倒在地上,将一个摔倒变成了一个拜伏,“高部道平不过是一时不慎才犯下这样严重的错误,竟未将自己的棺木藏好,意外被棋手发现。我自知这件事一旦传到座主耳中,必定会让座主如右侍童大人这样误会,迫不得已才撒下弥天大谎。求右侍童大人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高部道平愿为牛马,报答右侍童大人救命之恩!”
高部道平惶恐的情绪毫不掺假,这信誓旦旦的语气使得小童也惊心不已。
高部道平,我把你想得太高明了吗?
“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小童缓缓朝外面走去,“不过你若再有下次,恐怕我也难以帮你隐瞒了。高部道平,你要小心点……”
说完,小童已化作一阵雾霭散去。
高部道平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他的身前,疯癫的井上孝平被铁链牢牢锁着,脸上却挂着顽皮的笑容看着高部道平,就像一个幸灾乐祸的孩子。
高部道平看着井上孝平有些滑稽的笑脸,缓缓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过了片刻,高部道平朝着井上孝平走过去。他取过井上孝平手中的纸,细细看着。
“右侍童给你出的诘棋?”高部道平问道。
井上孝平笑着点了点头。
高部道平看着看着,不禁皱起了双眉。
“精妙异常。”高部道平低声说道,“但我还是无法判断这个人的棋路……”
这两个小童正是座主隐藏在身边的王牌,也许是为了防止四位天王遭到策反而设下的伏兵。他们的棋路,即使四位天王也不完全了解,这才是座主身边最可怕的对手。
“东京的水晶棺木阵上有了第一位挑战者。”高部道平低声说道,“是本因坊秀哉名人。”
井上孝平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高部道平的下一句话。
高部道平微微苦笑了一下:“名人输了。”
井上孝平一愣,随后默默低下了头,缓缓地朝着墙角爬去。高部道平听得到,从井上孝平的嘴里发出了浅浅的呜咽声。
高部道平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即使是他把你赶出了本因坊,你从心底也仍然会为他的死而流泪,是吗?”
井上孝平似乎点了点头,但他背对着高部道平,使得高部道平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到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躲在墙角里一个人难过着。
“但本因坊秀哉名人殒命的时候,似乎说过他死而无憾。”高部道平低声说道,“这正如我原先所计划的一样。多亏了上山寻死的松本佑二,让我发现了这里原来还有这样的秘密。我成功地让秀哉名人不带一丝牵挂地死去了,这样一来,即使秀哉名人已死也决不能为座主所用。不过,接下来的计划也仍然很困难,恐怕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我已经把最新的计划用密信的方式放到了和那个陆军大佐约定的地方,相信他必定能够找到那封信,然后照着信上的内容去做……”
高部道平正说着,一直躲在角落里难过的井上孝平却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很快越来越大,最后竟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井上孝平原先悲伤的情绪了。
高部道平不解,微微探过头去,却发现原来井上孝平似乎突然对地上一块翘起的石粒产生了兴趣,用手不断地把玩着。他的笑声,似乎就是对这石粒产生了深深的兴趣,从而发自内心地开心的笑。
井上孝平只管笑着,却丝毫不理会此刻高部道平的迷茫。
高部道平低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那张诘棋纸放下。他看着傻傻发笑的井上孝平,缓缓摇了摇头。
“井上兄,我可真羡慕你啊……”他轻声叹道。
深夜,东京街头。
一个穿着风衣的人走在街上,夜色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却看不清面目。他的脚步稍稍有些仓促,却精密地控制着每一步的幅度,使得这快速的脚步并不显得狼狈,而像是一个普通的夜归人。
这个寂静的夜里,他的脚步声几乎是唯一的声响。节奏稳定而有力的步子听上去就像是单调的鼓点,让这个夜晚更加寂寥了,仅此而已。
走着走着,穿风衣的人却微微警觉起来。他稍稍放缓了脚步,努力听着正回荡在四周的脚步声。
在他放慢脚步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使得他迈出的这一步发出的声响像是回声一般。
果然,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然而,令穿风衣的人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几步之间,他身后的人便迅速适应了自己新的步点节奏,每一声都和自己的步点完美地重合,使得他几乎听不出破绽来!
一个顶尖的跟踪者!
他猛地回过头,朝身后看去。
夜色朦胧,难以马上看清一切,但他能感觉到刚才有一个人影猛地蹿过,靠着墙边躲了起来。
“谁在跟踪我?”穿风衣的男人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是帝国陆军大佐。”穿风衣的人谨慎地威胁道,“如果被我抓到你,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陆军大佐,后藤俊介先生?”街道深处,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说道。
这个人似乎并不害怕……后藤俊介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街道远处的一条巷子里,一个人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我在水晶棺木阵外见过你用精准的枪法震慑乱民的英姿,不过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那个人缓缓说道,“我很好奇,帝国陆军大佐竟然三更半夜在街上行走,甚至没有穿上军装,这是什么缘故?”
后藤俊介微微产生了些敌意,他缓缓摸住了藏在自己身后的佩枪。
“你是什么人?”后藤俊介低声问道,“如果你不说,我就判断为你是敌人了。”
正朝后藤俊介走过来的人影轻轻停下脚步,似乎对于后藤俊介的枪法十分忌惮。
“你不认识我,因为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对方微微笑着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酒井义郞,是一名侦探。”
“侦探……”后藤俊介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的手仍静静地握着枪托,“即使是侦探,公然跟踪帝国陆军军官也是等同于自杀的行为。”
“我想你舍不得杀我。”酒井义郞笑着说道。
“为什么?”后藤俊介暗暗心惊。
“因为我手上有你今天来这里想找的东西。”酒井义郞笑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你没有找到这封信,是因为我比你早一步拿到了它。”
“你不怕我杀了你,然后拿回这封信?”后藤俊介冷冷地问道。
“我看过了这封信,我相信如果你就是来取这封信的人,你应当不是一个会随便杀人的军官。”酒井义郞笑着,然而他的手心正在冒汗——对于自己的判断,他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后藤俊介静静思索了片刻,终于缓缓松开了枪托,慢慢地想着酒井义郞走过去。
酒井义郞松了一口气,也朝着后藤俊介走去。
“你看懂了这封信?”后藤俊介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问道。
“很简单的密码,对于干我这行的人来说没有难度。”酒井义郞笑着,“我原本想一直跟着你,看看你下一步会不会尝试去联络写这封信的人,想不到竟然被你发现了我的行踪。不愧是陆军大佐……”
酒井义郞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对方对面。后藤俊介看到距离适当,没等酒井义郞把话说完便突然伸出一只手,用力锁住了酒井义郞拿信手的手腕,同时身子迅速向他靠过来,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腰侧,猛地向酒井义郞顶去!
酒井义郞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毫无防备,转眼间已被后藤俊介猛地甩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酒井义郞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后藤俊介已经猛地捂住了倒在地上的酒井义郞的嘴,同时将他的双手锁在身后,一腿压在酒井义郞的后背。整个动作如闪电般眨眼间便已完成,酒井义郞却已经动弹不得!
等酒井义郞清醒过来,只感到一阵恐惧——这个对手恐怕不是凡人能应付得了的吧!
后藤俊介空出一只手,缓缓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那封信。信上的字迹没有错,这就是他要找的那封信。后藤俊介又看向被自己制服的酒井义郞。
“我知道你对这封信的事情非常好奇,但是这封信的内容不可以被透露出去。”后藤俊介低声说道,“写这封信的人是一个也许能够救得了这个世界的人,你的任何一点不经意的举动都可能导致他的行动功亏一篑,到时候你一个人即使死千万次也不足以抵罪。”
酒井义郞只觉心惊肉跳,但他的嘴被紧紧捂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后藤俊介一只手打开了信封,细致地看着心上所写的内容。过了片刻,后藤俊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缓缓放开了酒井义郞的嘴。
“这封信的内容,你都看明白了?”后藤俊介低声问道。
酒井义郞却轻声笑了起来:“喂,大佐,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如果信上的内容太过机密就杀掉我的吧……”
“不错。”后藤俊介淡淡地说道,“如果信上写的内容真的必须保密,我一定会杀了你。但是现在看来,你敢跟踪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次这封信的内容确实很不一般,难怪你会好奇。”
“看来即使是一直和这个人联系的你也没有猜到他这次的意图啊。”酒井义郞无奈地苦笑道,“喂,大佐,写这封信的人真的就是其中一个蒙面人吗?”
后藤俊介微微点了点头:“我和这个人面对面说过话,我可以肯定就是他——也只有他曾和我约定过每周去那里取信件。”
“我就是看到了那个蒙面人突然离开棺木阵,偷偷跟着他才找到了这封信。我没想到来取这封信的人竟然会是一个陆军军官……”
后藤俊介缓缓将酒井义郞松开,让他自己站了起来。
“你跟踪陆军军官,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后藤俊介说道,“但你没有偷偷拿走这封信,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居心不良的人。这封信的内容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要求你保密——信上的内容也许明天就会传遍全日本。但今天你遇到我这件事必须对别人保密,否则……”
“我知道……”酒井义郞嬉笑着打断了后藤俊介的话,“我向你承诺,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了,你可以随时来宰了我。”
后藤俊介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转身离去。
“喂,大佐……”酒井义郞在后藤俊介身后低声叫道,“你为什么敢相信这个蒙面人说的话?你不怕这是阴谋吗?”
后藤俊介猛地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转回身去。
街道上沉默了片刻。
“如果我不相信这个人,就等于坐等世界被他们毁灭掉。”后藤俊介低声答道,“你不是军部的人,你不知道军部对于那些蒙面人是如何束手无策——军队根本无法阻止那些人。我若不信这个人,我们必死无疑。我若信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我没有别的选择。”
酒井义郞心惊胆颤,但他什么也没说。
这个蒙面人确实在谋划着什么,只是所有人对他都一无所知——甚至也许包括其他蒙面人。
“每周一人?”混沌有些惊讶地说道。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穷奇笑道,“这就是他回去找座主的目的。”
“每周必须有一人上阵挑战,否则岛根县的雾气扩散一倍……”混沌低声琢磨着据说出自使者口中的这个提议,“这竟然是那个使者主动提出来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穷奇却满足地笑了:“你一直不肯相信这个使者,看来这次他可击中了你的‘急所’啊。”
混沌沉默了。
如果这是真的,这个使者之前故意在迦密山吓退众棋手的推论就要被全盘推翻了。似乎这个使者从内心里希望座主能够将世间所有高手击败,从而将整个棋界拖入地狱。
“他是个精明的人。”穷奇继续说道,“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有办法做到最好。每周一人上擂,这样的提议实在精妙,既威胁棋手出战,又给他们留了后路,使得他们不战自乱——这个使者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可是他突然提出这样的提议,与他之前的种种行为似乎并不吻合。”混沌低声道,“我担心他想到了什么更深的东西,甚至已经骗过了你,穷奇。”
穷奇看着混沌紧张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混沌,我说过,我就是期待着有一个人能将我也欺骗一次,那才是一件真正有趣的事情,就是再回到阴间去也总算不枉重来世间走了一遭。”
“你不在意座主的计划?”混沌有些警惕地问道。
“如果座主的计划有一天也变得无趣了,我想我也许真的会离他而去吧。”穷奇笑道,“不过现在看起来,由于这个新使者的存在,这件事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混沌沉吟着,却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他想不通,这个使者前后明显动机不同的行为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难道真的是自己一直误解了使者?
“有件事不知你们想到了没有?”
梼杌的声音!
两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不远处正坐在高台边上休息的梼杌。
“你想说什么?”穷奇问道。
“座主原本对于这件事进度的预期是怎样的,这件事你们考虑过吗?”梼杌说道。
二人都微微一惊。
座主对进度的预期?
座主从来不与几位天王商谈,所有的决定都是由座主一人做出,然后通过两位侍童交代给众天王和使者去做。座主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几乎从没有人能知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混沌皱着眉问道。
“每周一人,这个进度对于座主来说真的合适吗?”梼杌低声说道,“如果没有这个限制,接下来座主也许明天就会扩张岛根的雾气,也许下个月,也许是明年。座主的心思,谁也无法预料。但是假如有了这个规定,座主的行为也就变得可以预料了,他无法做出临时的决定,也就等同于将岛根雾气的扩张时间告诉了世间所有人。”
穷奇和混沌突然心中一震!
“也就是说,常常得到座主召见的使者也许早就已经察觉到做主有立刻强迫众棋手开战的心思,甚至感觉到座主对于究竟何时开战意志并不坚定!”混沌分析道,“所以使者提议每周强迫一人出战,看似是逼迫棋手上阵,实际上却是在拖延座主的计划,为世间棋手争取时间?”
“毕竟,用一周的时间研究一局棋谱,这已经绰绰有余了。”梼杌低声说道。
真相竟是这样吗?
穷奇愣了一会,随后却又缓缓地笑了起来。
“有趣……”穷奇低声笑道,“这才是有趣的事情。使者,我真想看看你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